扯皮推搡的两拨人被衙役抓住递送到了官府;人来人往的酒楼外,穿着暴露的胡姬,扭着纤细的腰身,面纱裸露的双眼不时朝周围看客抛去媚眼,胡商捧着铜盆在这片漫漫胡音里向围观的男人们索要铜子,偶尔有阔绰的打赏丢进铜盆,那胡姬扭动的腰肢更欢了。
老农带着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孙子进城,提着几包好的果干,馋的小人儿绕着阿爷来回跑,出了城门,生奴人操着娴熟的华夏语与收皮毛的买家争的面红耳赤;远远的,还有嫁娶的人家吹吹打打,在太阳落山时,摆上了宴席。
丰富多彩的万千生命里,有人在这渐渐安定的世道离开,也有新的生命降临,继续展开无数的新故事。
偌大的苏府里,老妇人坐在躺椅上,拿着一对玉佩阖在一起,放在夕阳下对照着看。
爬满皱纹的眼角不自觉的泛起水光。
“兄长……你外甥有出息,你没白帮他。”
秋末的凉风抚动庭院的老树,仅剩不多的枯叶,蝴蝶纷飞般落了下来,洒在老妇人周围。
府邸阆苑转折,苏烈在庭院一颗树下,扎着马步,窈窕的身影端着参汤过来,放在不远的石桌上。
花红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丈夫,多年来,她的性子已经改变了,到得此时,她看着丈夫的背影柔声说道:“夫君,你纳妾要一个孩子吧。”
正扎马步的苏烈微微侧脸,沉默的点了点头。
长风万里。
披头散发的北宫舒被丢到了东宫,端着毒酒的宦官走到了一旁。
苏谌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北宫舒,身子都颤抖起来,目光望向旁边的李白、荀彧、郭嘉。
三人也紧张的看着这位少年太子。
直到苏谌闭上眼睛,抬手朝那边的几个宦官按了两下,荀彧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惊恐的北宫舒,被强行灌下了毒药,痛苦的嘶喊渐渐消失,苏谌才睁开眼,脸色惨白的被郭嘉搀扶着离开了。
距离东宫不远的西北角,偶尔响起雷声,那里紧挨着皇家园林,独栋的三层阁楼里,张角与张洞之悉心研究石中剑的剑鞘。
雷声之中,不时有电光被引进窗棂,落在剑鞘,激起数十道电弧。
不远,被放在特制的圆桌上的亚瑟王头颅,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
大海之上,破浪而行的大船完成了在地中海的事务,补充了补给,捎上并州军往南航行。
风浪之中,有关于西面大海,还有一片巨大的陆地,让郑和眼睛露出了精光。
“儿郎们,咱家觉得时候尚早,明个儿改航,咱们往西边再探探,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高顺拄着刀,无奈的叹口气。
“真是抽空都念着开疆扩土……”
……
苏辰转道东郊,走上丰碑对面的丘陵观望台,彤红的夕阳霞光里,目光所及都是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石碑矗立在两座丘陵,从山脚沿着道路围着丘陵绕道顶端。
“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看……那老兵说的对,不能再打了。”苏辰望着霞光里碑林,袍袂猎猎飞起。
“让百姓还有文武百官都喘口气吧!”
他转过望向远方的巨大城池,“朕也该好好休息了。”
冬月二十,各地快马飞奔,携带朝廷刚下的旨意奔赴各郡各县。
改元兴九年,为中兴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