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妈有什么纪念物留下吗?”
“没有。”
“你想想,比如穿的衣服,配戴的首饰,或其它属于你阿妈的物品。”
“或许有,阿大在仓皇逃窜时也弄没了。”梅娘想想说。
“你听你阿大说过你阿妈身上有啥明显的标记吗?”肖海子追问道。
“没有,只听阿大说阿妈很漂亮。”
“你自己身上有没有明显的胎记?”
“有。我生下来,两个腋下一边有一块指头大的黑斑。”
梅娘举起一只胳膊让肖海子看。可夜晚光线暗,肖海子根本就看不见。
“行了,有了这两块胎记,你阿妈就会认得你了。”肖海子说。
可梅娘翘着嘴,面带忧愁,仍然高兴不起来。
“为啥不说话啊?”
“我阿妈是被阿大绑架来的,阿妈痛恨阿大,她会认我吗?”梅娘担忧地说。
“世界上最伟大的是母亲,她怎么会不认自己的女儿呢?”肖海子说。
“可这茫茫大海,我怎么能回到她身边呢?”梅娘抬起头来两眼迷茫地看着夜暮下安静的大海。
“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要把你送到你母亲身边。”肖海子抓着梅娘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说。
梅娘眉头舒展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动情地抱着肖海子,吻了一下他的脸脥。这是真诚的吻,纯洁的吻。
半年以后的一个晚上,肖海子和梅娘做了充分准备好,趁着梅隆迪、阿布、沙丹出海没有回岛,两人驾着自制的竹船离开了多尔尼加斯。
16。遭遇
林霏在半岛市的大街上疲惫的走着。遍街人流、车流,她却十分孤独;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她却不知道去哪儿住;满城灯火炽如白昼,她却一眼黑,不知道往哪里去。
已经很晚了,林霏还没吃饭,马桑大哥给她的钱,现在只剩下二十多块了,吃饭对于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个地方住下,明天才能找活儿做。但是二十多元钱能住什么地方呢? 她不敢进那些灯火辉煌的豪华宾馆,她想找一个招待所去住宿。在她的印象中,招待所是机关单位办的,接待本系统到半岛出差人员的,价格便宜又安全。然而她却不知道哪里有单位的招待所,她没有钱打的,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一个海事局招待所,走进一问才知道价格不菲,一个四人间的普通床位也要八十元。她只得叹息一声走了出来。
在一个人行地下过道口,林霏看到了一块地下旅馆的霓虹灯招牌。她走进去,这是一个地下防空工事改成的旅馆。一股难闻的浓重烟味、汗味、尿臊味、霉味合成的气味扑鼻而来。
“住一晚多少钱?”林霏向服务台的一个男生询问。
“二十。”服务生说。
“能住吗?”价格倒是便宜。
“对不起,已经客满。”服务生说,“你看连走廊都住满了。”
林霏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了,走廊两边摆着折叠钢丝床,闹哄哄地挤满了人。住这些地方的都是外地到半岛来打工的农民。
“附近还有这样便宜的旅馆吗?”林霏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一个年轻女子问这话实在没面子。
服务生抬起头来,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林霏不好意思起来。见林霏是一个漂亮的妹妹态度就热情起来。
“你这样漂亮一个女孩子,应该去住香格里拉、滴水洞、金帝这些豪华酒店,怎么住这些低劣的地方?”
“我是来打工的,身上没有钱。”林霏说。
“一个人出来闯荡?”
林霏点了点头。
“啊,不容易!不容易!尤其是女孩子。”服务生说。“不过女孩子也有优势。你知道半岛市鼎鼎有名的滴水洞丁艳红老板吗?”
林霏摇摇头。
“她刚到半岛时身上分文没有。她下了火车不知道该怎么办,天黑了,她拦着一辆出租车爬上去,司机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问她去哪儿?她说她没有钱,想把她拉到哪儿就到哪儿。晚上她就和老头住在一起,第二天她就走了,现在可是有名的大老板。象这样的女孩多了。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你就先和我一起住,明天我帮你介绍工作,只要你放得下面子,在半岛你不愁发不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