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卧秋一贯冷寒着脸,沉着气。
东方非见阮卧秋没有答话,笑盈盈又道:
“唯有你这正气厅,小弟不敢笑,所以,我这一辈子最期待的,就是等你回来,官复原职。”
“即使我双目有救,也不会重回朝廷。”阮卧秋沉声道。
东方非似笑非笑,道:
“除非我找到了其它的乐子,否则你非回来不可!没人跟我斗,我可寂寞得很。思哼,我还得代为拟召,尽早让新的知府大人上任,这一回小弟可担保永昌城内再也没有一个官敢仗势欺阮府。我自个儿知道书房怎么走,你不必送啦。”
他闻言,心里连连骇然,没有想到这几年,此人权势已可只手瞒天,竟能自行代为拟召。
“东方非,你到底所图为何?”他瞪着门口的方向,咬牙问。
东方非轻讶转身,然后笑道:
“卧秋兄,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我可得说,你跟我,就像是一根竹子的两头,永远无法像小弟一般及时行乐啊!”
秋天一到,阮府夜里雾气散尽,一名老仆扶着他回到秋楼前,他斥退:
“到这就好。”房内的摆设他再熟不过。有没有点灯于他根本无碍。
进了房,扑鼻淡淡的酒气,令他蹙眉不已。自从陈恩当他随侍小厮之后,夜里就在外厅打地铺睡,他才几岁,就开始学当酒鬼了吗?
才到床缘,忽地踢到某样不该存在的东西,他整个身子连防备也没有就往床上跌去,同时听见一声吃痛——
“杜画师!”这声音怎会误认?
“欸,阮爷,你回来了啊。”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床角响起。
“搞什么你?”他狼狈爬起,对着那声音怒骂:“三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非要气死他才罢休吗?“既然你在里头,为何不吭声?”摆明欺他眼瞎!
“阮爷,我可冤枉了!”她抗议,拒绝任何不实的指控。“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你回来了啊。”
“杜画师,你要睡回客房去,到秋楼来做什么?”他撑起自己的身子,注意到她趴在床缘睡着。要是她敢爬上他的床,非要骂她不可。“你没点灯吗?”
“有啊,我初更来的,我睡着时一定是过三更天,大概灭了吧。”她笑,隐了个呵欠。他皱眉,正要唤醒陈恩点灯,听她又道:“陈恩喝醉了,睡在客房里。”
“客房?”
“就是我暂住的房间啊。阮爷,我压根没法搬走他,于是我心想,反正夜还长,凤娘说你正让东方非带来的名医看眼睛,没用晚饭,我就带了点宵夜过来……唔,现下都糊成一团了吧。”
简直乱七八糟!陈恩那孩子倒在她的房里,她却来他这里?
“你去点灯!”
“点灯啊……阮爷,打火石你都放哪?”
他是瞎子怎会知道打火石放在哪?牙根隐隐发疼,简直不知拿她该如何是好。“杜画师,你非得要处处跟我作对吗?”
黑暗之中,沉默了会儿,才听见她的笑声:“阮爷,你真觉得我处处在跟你作对吗?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我俩性子不同而已。”
那笑声明明一如往昔的轻慢,他却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阮爷,东方非带来的大夫说你眼睛如何?”她很好奇地问。
“有希望。”阮卧秋唇畔泛起讽刺的笑:“为了确保他一家十八口的命,他说有希望,而我必定得配合。”床微微地动了下,像有人自动自发坐在床缘,他先是皱眉,而后拿她没辙地叹息了。
“阮爷,你叹什么气?跟东方非交手很累吗?我听凤娘说,那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用简不简单来形容东方非,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