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微微挑眉:“还坐地起价呢,有意思!”
对面的美貌女子红裙裹身,轻纱披肩,只掩嘴轻笑:“我说贺公子,别说是十文钱,就是十两百两的,对您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翠丫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直觉有戏,继续推销道:“漂亮姐姐说得对啊,公子爷就掏钱买束花,嗯,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
那贺公子听得唇角勾起,笑道:“小姑娘还有点学问,这花我买了,但你得先说说,这话谁教你的?”
翠丫眨巴着眼睛答道:“茶馆里说书先生都这么说,我听得多,就记住了。”
贺公子哈哈大笑,当即摸出锭银子来:“拿去。”
翠丫瞪着那亮闪闪的白银,看傻了眼:“公子爷,我这才卖第一束呢,没零钱找……”
“不用找啦!”那女子将银子接过来,塞进她的小手里,抚着花束妩媚一笑,端的是人比花娇,“小妹妹,你今日运气好,遇着贵人了,贺公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财神,纡尊降贵到这饭馆里坐坐,却偏巧叫你碰上……愣着干啥,还不快谢过公子?”
翠丫捧着银子受宠若惊:“谢谢公子爷!谢谢公子爷!”
“不必谢我,得谢你如烟姐姐……”贺公子摘下一朵红花,别在那女子的鬓发上,两眼放光,啧啧赞道,“不错,花美,人更美!”
女子红唇微启,媚眼如丝:“那贺公子还急着走做什么,真舍得如烟独守空闺,形单影只么?”
贺公子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继而柔缓摩挲:“乖,我得去上京办事,下回再来青州看你。”
“如烟愿意跟着公子,一路服侍。”
“呵呵,瞧这双手,细皮嫩肉的,我可不舍得你受苦……”
两人也不管有人在场,眉开眼去,公然调请,直把个翠丫看得羞红了小脸,行了个礼,低头出门去。
楼道口,几名小二正围在一起,兴奋嘀咕:“柳如烟,那不是怡香院的红牌么,从来卖艺不卖身的,能把她带出堂来,这位公子爷来头不小啊……”
翠丫哪顾得上听这些,揣着银子高高兴兴奔出门去,与易倾南等人汇合。
众人见这大手笔,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易倾南听了她一番叙述,更是翘起大拇指,不吝称赞:“行哪,咱翠丫那是开门见红,与众不同!”
翠丫笑得细眼弯弯:“我也没做啥,都是听小五哥的。”
石头见妹妹这样能干,比自己赚了钱还得意:“竹篓里花还不少呢,咱就继续干。”
二虎也接口道:“是啊是啊,继续干,没准帮福贵还清欠款,我们还有赚呢!”
趁着午饭时分,一行人走街串巷,盯紧酒楼饭馆,见着有女眷的食客就让翠丫上前卖花。
按照易倾南的策略,这卖花是个长期有效的工作,跟乞讨那是两回事,微笑服务是必须的,客人不买也礼貌退下,绝不纠缠。
这青州城里贩卖花草的商贩不是没有,但大都是盆栽,像这样卖花束的还真是少见,加上卖花之人又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而且还有那句经典推销词——
“姐姐长得好漂亮,公子爷,买束花送给美女!”
被赞的人心里舒服,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人乖乖掏钱。
卖花的价钱那是因人而异,三文,五文,十文都有,这一趟走下来,竹篓里的花束卖掉了大半,几人看着渐渐少下去的花束,摸着渐渐鼓起来的腰袋,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不觉,卖花的队伍又转回到之前的锦记饭馆附近。
二楼包厢里,柳如烟已经喝得粉面桃花,整个人都挂在那贺公子身上,娇嗔道:“公子别走……”
贺公子笑了笑,拨开她的手,将之随意放倒在躺椅上,自己却是循声去往窗前。
窗户开得大大的,正好看见楼下大街上的情景,但见之前的小姑娘正捧着束花儿,在对面的酒肆里跟临窗的一桌客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