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永安侯夫人请过来,在哀家下首搭个坐儿。”
宫宴的位置是有讲究的,按照品阶预先安排好,哪怕是同品阶的,也不能按照亲疏远近随意调换位子。
所以等太后把锦言唤走后,坐在她周围的夫人们都轻轻吁了口气,自在了些。
虽然永安侯夫人表现得落落大方,温良谦和,未曾开言先笑盈于面,家长里短的也能搭上话,可大家还是觉得有压力,总归是太年轻了些……
自家的孙女都比她还大上几岁……
锦言按着太后的吩咐调了位置,刚坐稳安置好,就听兆和公主笑言道:
“素来听闻子川媳妇是个美人儿,今儿仔细瞧瞧,可不是绝色嘛,生生把我们比进泥土里了!”
“你这张嘴啊……”
太后笑得慈爱:“娶妻娶贤,绝不绝色的倒无关紧要,哀家就喜欢昆哥儿媳妇这幅沉稳。”
“可不是呢,就说这大红色再俗气不过,穿在子川媳妇身上,愣是有股子雅致出尘!”
兆和继续跟进。
做为话题的中心对象,锦言拿捏着面部表情,微羞带笑不语。
兆和这话,怎么听,都是夸奖的好话。
长公主不乐意了:
听上去明着是夸锦言,把别人比成泥土,这是给自家拉仇恨值吧;一会儿又暗讽锦言的出身,什么雅致出尘,真当她是傻子听不懂?
“那是,皇妹说得极是,昆哥儿媳妇气质相貌俱佳,自然穿什么都好!不是一般的俗人能比的!”
她得意地一抬下巴,笑吟吟地回击。
“皇姐说得极是,看看我家这几个,明明比子川媳妇大不上两三岁,看着能差上四五岁!整天为儿女操心,能不受累吗?虽说有乳娘丫鬟仆妇照看,总归放心不下,皇姐也是过来人,自是知晓。”
兆和春风满面,知道长公主的软肋在哪里:
“……就说我家三媳妇,没出阁前也小有才名,自打有了明哥儿,哪还顾得上伤春悲秋?前些日子想到中秋宫宴献曲,还紧张!担心有阵子不弹,生疏了。心思都放孩子身上了!”
长公主面上不显,心底咬牙切齿,恨不得啐兆和一脸!
子嗣方面,她一直比不得兆和,自己儿子生得少,只得任昆一个,孙子弟女的就更不用说了,兆和的大孙子都进学了,她的,还连个影儿也没有呢!
偏偏这些都是事实。哪怕明眼的都知道兆和含沙带影话里有话,太后也得笑眯眯地听着——
这是姊妹间的深情厚谊,家长里短的小事,就是她们姐妹吵上几句,做太后的也不好太偏袒谁,至少人前不能太明显……
“娘娘,您看这筳席也开有一会儿了,小姑娘们可都攒足了劲儿想请您指点一二呢,只是脸皮儿薄都不好意思抢先,不若让明哥儿娘抛砖引玉先献献丑?”
兆和笑得一团和气。话也实在。
各家的小姐们的确都准备在宫宴上展露风采。又互相别着劲儿。有资格的都想抢头一个下场,但太后这一两年愈发地高深莫测,万一太后情绪不在状态,出头鸟反不美。
兆和公主这话。引得诸多赞同。
明哥儿娘!
明哥儿娘!
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有孙子!
长公主银牙咬碎,不行!
得拉上锦言再与昆哥儿说道说道的,把这期限往前提提,再也受不得这口闷气了!
……
惯例而已,谁先谁后的,对太后而言都是浮云,她看得上眼的,怎么着都能抬举了,看不上眼的。任你再折腾也是跳梁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