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不自觉地躬着腰,心口一缩,就要往后躲。周京泽见状顺势将人抱下来,漆黑的眉眼压着轻佻,嗓音低淡:
“但凡你叫声老公,这书已经拿下来了。”
周京泽一抬手,轻而易举地够到许随说的那医学书,但他在转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手肘撞向旁边的一本书。
“啪”地一声,厚厚的一本诗集应声摔在不远处的地上。下午一点,阳光正好,大片的风涌了进来,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
一张语文试卷掉了出来,连带着一张寸照,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这次许随远没有大学那回在医务室好运,蓝底寸照正面朝上,将她的青春心事再一次暴露无遗。
许随眼神一紧,正要上前。
男人腿更长,步子一跨,上前一步将试卷和照片捡起来,冬日的阳光从百叶窗里照进来,落在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生头发极短,单眼皮,眉骨高挺,挺鼻薄唇,看向镜头时,偏长的眼睛透着一点儿不耐。
气质冷隽又夹着不羁。
上面的人正是周京泽。
周京泽眯眼看了一下照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拍的,问:
“这哪儿来的?”
“高中,百名榜。”许随轻声应道。
许随看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也想不到,这张照片她保存了有十年。
在天中读高中的时候,许随从偷偷喜欢他后,便开始追逐着那个身影。高二上半学期,班上座位有轻微调动。
周京泽搬着桌子直接把座位移到了她这一组,许随听到后面桌子移动的声响和瞥见挂在桌角上的黑色书包时,心跳得很快。
她终于不用经常盼着双周换小组,想着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了。
许随是小组组长,负责收作业,每天下午早读的任务就是清点谁谁的作业没交,然后催交。
有好几次,许随数着作业本数,希望没交的名单上有周京泽,这样她就有借口去催交作业,从而离他更近一点。
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
可是好学生如周京泽,基本没有缺交作业的时候。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就算前一天晚上翘掉晚自习去打游戏,或者出去打球,作业也还是能准时交上,常驻年级第一的宝座。
唯一一次,大少爷也有犯懒的时候。
早上班上后排的男生一片哀嚎,从他们嘈杂的对话声中,许随才知道他们一帮人昨晚去酒吧熬夜看了世界杯比赛,还赌了球。
输了的人一脸痛哭,说要去投学校的人工湖。
“周爷,老张说要去跳湖了,作为赢得他内裤都没得穿的人,不安慰两句?”
周京泽倚在凳子靠背上,模样慵懒,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笔,语调懒洋洋的:
“跳吧,爷负责捞你。”
老张哭得更大声,控诉道:“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周京泽嚣张地抬了一下眉骨,以示回应,最后懒散地趴在桌上补觉。
许随抱着一迭作业穿过打闹的走道,走向最后一排时,心跳如擂鼓,她紧抱着作业,手肘压得书面有些变形,嗓音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