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酒。”
“酒?”荆羽惊讶,道:“我从不喝酒。”
荆羽如今十五,且从小自闭,因此还从未接触过酒。
荆缺却仿佛没有听到荆羽的话,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白布铺在地上,而后坐了下去,把两坛酒放在面前,这才开口道:“也许今天可以喝一喝。”
荆羽笑笑,在荆缺前方坐下,道:“因为我就要死了?”
荆缺拍开其中一坛酒的酒封,放到荆羽面前,道:“我知道你不怕死。”
荆羽道:“那你就该知道我不需要酒来麻醉。”
“死亡并不可怕,那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而已。”荆缺收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深深凝视着荆羽,道:“但是等待死亡却是最可怕的!”
荆羽沉默,他不得不承认荆缺说的是事实,明知死亡在迫近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时光是一种煎熬。死亡只是短短一瞬间,而这种煎熬却会一直持续,直到死亡的到来。
“这种酒叫三rì醉,喝了他的人会醉足三天。”荆缺又拍开了另一坛酒,并且已将它拿在手中。
荆羽静静看着荆缺,没有拿酒。他是不服输的人,不愿逃避什么事情,喝酒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逃避现实,他不想做。
荆缺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看着荆羽,道:“如果你连放开都做不到,又何必假装坚强?”
荆缺说完举起酒坛,仰头痛饮。
荆羽看着荆缺的举动,目光变得暗淡。
“是啊,我是不是太过执着?连坚强都成了假装。”
这些年来,荆羽一直受到族人的冷眼对待,独自一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荆羽希望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因此开始渐渐变得对各种事情都不服输,无论什么事都只想着正面挑战,从不退缩。然而今天荆缺的一句话,却让荆羽对“坚强”这两个字有了新的体会。
真正坚强的人又怎会如此执着于自己害怕的事情呢?如此的坚强只不过是脆弱的另一种表现,因为脆弱才不想逃避,因为脆弱才会使自己更勇敢的冲上去。如果真正坚强的话根本不用刻意去面对,越是执着于表面的人,往往反而越脆弱。
此时荆羽才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只是个脆弱的人。
荆羽拿起向前的酒,学荆缺的样子大口痛饮,一阵火辣的感觉沿着他的喉咙滑入,传遍他全身,使他感到浑身一阵火热。
“好!”荆羽放下酒坛,虽然没喝过酒,但是这一刻他也知道手中的酒绝对不差,因为他让荆羽有了放开一切的感觉。
“好!十四弟果然不出我所料,好酒量!”荆缺眼中放出光彩,将手中的酒坛递向荆羽。
荆羽一笑,手中的酒坛与荆缺碰撞,二人再度痛饮。
地牢的cháo湿与yīn霾仿佛不再,牢中只等下两人碰酒的声音与放肆的笑声在牢中久久不息。
许久之后,牢中的笑声才渐渐敛去,地牢又恢复了往rì的沉寂。
荆羽醉了,荆缺却依然清醒,三rì醉只对常人有用,对他这样的人却没有什么效果。荆缺看着已然倒在地上的荆羽,目光有些暗淡。
“少爷,羽少爷即将被处死,您又何必如此呢?”关平出现在昏暗的牢中,对着牢中的荆缺开口问道。
荆缺目光暗淡,望着已然熟睡的荆羽,道:“也许,我只是感到可惜吧。”
关平沉默着,在心中细细咀嚼荆缺的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