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烈,过来受死!”的一声长叫,在这寂静的病房中显得如此的刺耳。
这是一间急护病房,里面住的都是病危的病人,就算不快断气了,也是奄奄一息的,不要说尖叫,就算是喘气都很困难的,既然如此能够发出这声尖叫的怎么会是病人?
可是发出这声略带凄厉喝声的正是一个病人,床上那个年轻人整个人几乎捆在了床上的样子,身上插了不下五六根管子,头上身上都是一圈圈的白色的绷带缠着,几乎如同一个粽子,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却能看出这个年轻人最少能有一米八零以上,因为从他头脚已经顶到了床头床尾就可判断的出来,虽然无法动弹,可是那声厉喝声正是他口中发出,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惊骇和迷惑!
‘砰’的一声大响,病房的大门已经被一人撞开,冲进来一个中年女子,正是没日没夜守候在病房外边的何秀兰。
望着床上的儿子双目圆睁,突然惊喜地叫道:“平!你快过来看看,小飞醒了。”
门外又小跑般的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略显消瘦的脸上有着几分憔悴,正是林逸飞的父亲林平,望见床上那个年轻人睁开了眼睛,不由也是惊喜道:“医生,医生,快来,快来,我儿子醒了。”
“请你们轻声一些。”门外传来一声略带责怪的声音,一个医生已经走了进来,眼中满是责怪,“这里是急救病房,你们这一叫,可想到别的病房还有病危病人的。”心中却是嘀咕道,不对呀,秦医生说了,他儿子伤的那么重,就算不死,成为植物人也是大有可能,医院把他留在这里只是观察阶段,怎么会这么快的醒来。
“是,是,是,王医生,你说的对。”林平迭声道:“你看,我们都是欢喜忘记了。”主治的医生是秦医生,负责观察林逸飞病变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王医生了。
“你忘记了,别人受得了吗?”那个王医生又是嘀咕了一声,还是快走了几步,走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前,刚要俯下身去,突然心中一愣,他见过许多病人,可是这样的病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病重的病人有这么犀利的眼神!
那种眼神如同刀刃剑峰一般的锋锐,只是迷惘惊骇之意更浓,“你是谁?”床上那个年轻人突然沉声道,语气中竟然有了一种威势。
王医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一颤,身形僵在了那里,“死……好孩子,这是负责给你治病的王医生呀。”那个中年妇女口气中有些责怪,更多的却是欢喜,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口气中的异样,本来责怪着想要说个死孩子,可是又是咽了回去,毕竟这个死字太过不吉利,王医生虽然并不是主治医生,不过在他们眼中,医院的哪个医生都是不能得罪的,不然只要给儿子插的输液管少了一根,儿子的受罪是小,耽误了看病可是大事了。
心中有些伤感,中年妇女望着儿子的周身的绷带和脑袋,秦医生说这次车祸中,孩子的腑脏和头部受伤最重,最后也说了,虽然脑电图观察的结果是乐观的,但不排除无法醒过来的可能,也就是说儿子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当时她一下子就蒙了,可是比起送进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还是要好了一点,她心情忐忑的抱着希望天天守护在儿子的身旁,守了两天了,才回去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又和丈夫赶了回来,毕竟儿子现在昏迷不醒,没有什么准备的,只要准备钱就行了。
她是个工程预算师,和丈夫林平一个单位的,如今算是个不错的行业,收入稳定,在工薪阶层而言已经算是中上了,医疗费用虽然不少,毕竟还能承担的起了。
本来没有抱着儿子马上醒来的希望,没有想到儿子一天的功夫竟然醒了,心中有些埋怨秦医生的夸大其词,多半是医院想要多要点钱吧,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在儿子的性命和全部家当只能选上一样的话,她毫不迟疑的选择前者,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儿子没有了可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这下看儿子清醒的很,说话也正常,植物人的危机自然不再了,另外一个担心自然就是孩子的腑脏的伤势了,秦医生说他伤的很重,就算医治好了也恐怕留下后遗症,恐怕日常的举动都很吃力,尤其动不得力。
何秀兰担忧的不得了,庆幸中隐约有了长远的考虑,人都是这样,所有的事情先顾了眼前,但是眼前的危机一过,作为母亲的何秀兰自然想到了儿子的未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逸飞还很年轻,如今暑假已经过了大半,儿子大三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只是以他这种伤势,短短的时间绝对无法恢复的,看样自己过两天要给他办理一下休学的手续,他又喜好打运动,平日打打篮球,踢踢足球什么的,如果知道了自己以后连动都有些困难,他恐怕第一个就是无法接收,不过这件事情要退后一些时候再说,毕竟儿子苏醒了过来,拣回了一条小命已是幸运了,其他的事情自己和丈夫解决就是了,只是那个天杀的司机撞了人后竟然扬长而去,找不到下落,实在可恨!
“你是谁?”床上的年轻人的一句话差点把沉思中的何秀兰骇的跳了起来,左右的望了一下,确认儿子是在和自己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忧虑,望了一眼王医生,目光终于落在了儿子的身上,伸手在那个年轻人眼前晃了晃,“逸飞,这是几?”头一个念头就是,儿子的脑袋没有坏,但是眼睛被撞坏了,不然怎么会不认识养了他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