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里印着通红的火钳以及火炭,似乎下一刻就会落下,把他的眼睛以及脸上的皮肉烧的糜烂。
刑部乃至大理寺,都有酷刑,只是针对罪名十分恶劣的人才会用,就好比如烙铁之刑。
炽热的炭烤炙着他的肥厚的脸,明明热的滚烫,却不由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他全身忍不住哆嗦,连呼吸都变轻了。脸上已经被烤得难受,似乎已经开始皮开肉绽。
就连一直压制着人的江泥都有些惧怕的松了手,从捏住他的后劲的手挪到了衣领上。似乎是在远离秦会之手里的火钳。
秦会之看着人颤颤巍巍的神色一脸淡然,分明一个温文儒雅的世家子弟却给人不出一种温和来,只有邪祟的面目可憎。
秦会之不松手,就这么烤炙着他已经通红的脸,但他也惧怕着秦会之的松手。
外边的风呼啸而过,在这不大的庭院里穿梭,留下了一阵呜咽。
屋子里除了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谁都在屏着呼吸看着秦会之。
飞鱼从秦会之接过自己手里的火钳后就愣在了原地。他看着那道貌岸然的君子,想到汴京里对他的危言耸听,这一次,没来由的觉得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秦会之长身玉立,光风霁月,连谈吐都是字正腔圆,优雅大方。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真要吃点苦头才肯说实话,就得不偿失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真是为他惋惜。
飞鱼在他后边,看得紧张,接二连三的吞咽着口水,这是被吓的。看着秦会之直直的抬着胳膊,手上捏着的火钳距离人的皮肉不过几分之遥,他依稀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烤炙着自己的脸。
说实话,外边传言得再怎么难听,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动手的秦会之。果然如同传闻里的一样,手段狠辣,是个活阎王。亏他方才还真就天真的以为他只是用炭来威胁他呢,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残暴的手段。的确够毒,这样的人要是死了十八层地狱都不敢收。
那人直直的盯着眼睛上方的炭火,惧怕他落下。紧张而又惊惧的吞咽着口水,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一颗接一颗的滚落。
“你、你想知道什么?”连声音都带着颤栗。
秦会之不答反问:“你拿了凌家的钱,你说我在问什么?”
若非是他手上的动作,单看他的说辞与神色,无人会把他联系到在严刑逼供上。
“那、那是、那是夫人赏赐的……”他气势稍偌,中气不足,这话也就不那么可信了。当然,在场的人都不信。
“你真是不怕皮开肉绽啊……”秦会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已经给过人机会了,呵,结果人还是软硬不吃。
他握着火钳的手一松,火炭啪的掉下去,擦着他的袄子,烧穿了个洞,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花,被火燎得焦黄。最终火炭掉在他两腿之间的地上,碎了一地的火星子。
一身新衣裳,毁了。
那人没想到秦会之真松手,吓得瞪大了双眼,跟铜铃一样,双腿直打哆嗦,全身无力的往下滑,差点江泥还提不住。
“没事,你买的炭,够多,咱们烧一天都在有剩的。”
这是在告诫他,要是不说实话,他的炭下一次就不一定会落地上了,而是落他脸上。
这样的告诫起到了作用,有的人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偏生是要吃了苦头才愿意服软。
“我说!我说!我说!大人饶命……”他终是怕了,秦会之就是个蛇蝎美人,看着毫无威胁,只有面对上了才知道他的牙齿有多锋利。
秦会之终于满意的笑了。
他一笑,就宛如百花齐放,更像是寒川破冰,看的人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