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努力调整着呼吸,试着挤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皇儿你来了!用过午膳了吗?怎么不休息呢?”
皇帝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以前他从未抓到自己把柄,或许还能睁一眼闭一眼,现在不一样,他什么都知道了!
趁着皇帝离自己还有十多步,趁着笑言弯腰行礼,太后冲着地上那三张认罪书扑了过去。
她想撕,这才想起这“纸”是她特意选的绫锦织品,雪白柔软,酷似白纸,柔韧结实,极难毁坏。
于是这尊贵的太后竟然连滚带爬跑去了沈默云身边的机子,想要找寻适才那柄抵住沈默云脖子的匕首,却又发现匕首早到了皇帝亲卫手中。
她惊恐地再往香炉边跑去……
这是唯一的证据!
只要将这三张纸毁了,刚刚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推翻!
没有证据,皇帝奈何不了她,更奈何步了聂家!
或许还有希望!
看着太后这不顾涵养四处乱窜的癫狂状,皇帝挡去了她的面前,一步步走近了她。
“皇儿,皇儿!坐下喝口茶吧!”
太后步步后退,皇帝眼神渐渐明朗,那是一种恨!简单,纯粹,浓烈的恨!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失望。
退无可退,太后再次被抵上了墙。
皇帝开始冷笑,握紧的拳头对着她的脸飞划了过来。
“我是你娘!啊”慌忙中,她只挤出了这句。
一阵风刮过她的鬓角,她头一侧,那只拳头落了空,直接打上了她身后的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除却那霸气满溢的一拳,更令太后惊慌失措的,是手上那三张纸也到了皇帝手上。
太后张嘴急急喘着粗气,这才发现一股带着异味的暖流已经从她的下身弥漫了开来,浸湿了她的裙摆,正慢慢扩散。
“朕自然知晓你是娘!还是亲娘!你若不是,朕早就将你大卸八块了!你对朕不仁,但朕还会留些义下来!
以前你的小动作朕尚且可以给你个面子装作视而不见,但此刻看来,倒是朕对你和聂家太手软了!导致你们几次三番欺上瞒下,胡作非为,妄图瞒天过海!你放心,以后你与聂家都不会有这机会!”
看着太后的裙摆,皇帝笑得悲哀。
“你也知道怕!你连勾结鞑靼都有胆子,你连结党营私都不在话下,你连陷害忠良都毫无畏惧,你竟然会怕!”
“皇帝,都是误会!你听母后解释!”老妖婆的眸子顿时蒙上了一层灰白。
“不用了!朕已经来了一刻多钟,什么都听到了!
皇后她行至一半便被朕遣回了宫中,你慈宁宫所有下人早已被朕统统控制,包括地上这俩丫头,也是朕特意送进来的!为的就是配合你作戏。
云阳聪颖,早早便察觉了朕的到来!有她相助,朕终于生平第一次了解了母后心中的想法。朕虽灰心失望,却更庆幸您的奸计未能得逞!”
太后的胸口再次起伏不平,将毒蛇般欲将人杀之后快的眼神瞬间转投去了沈默云身上。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小贱人一会儿发问,一会儿试探,还装作一脸委屈痛惜的样子,让自己沉迷与打击敌人的快感之中,连中了对方的奸计都不知!
果然是个贱人!
“皇儿!母后立场尴尬,你刚刚听到的多有气话成分,做不得数啊!皇儿你一定要知晓,母后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母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周江山的长治久安!你一定要理解母后的良苦用心!皇儿!没有结党,母后是在为你安抚老臣!不是勾结鞑靼,母后是为了你朝局稳定!你坐下来,母后与你好好解释!”
皇帝微微垂眸。
“朕知晓了!”真当他是傻子吗?
皇帝苍凉笑了笑。
“母后,您还有其他话要说吗?”
太后看着皇帝渐渐连愤怒都已消失,不近人情,不容置否,知道再没法挽回了。
老妖婆瞬间抬头,冲着已被扶去圈椅上包扎伤口的沈默云看了过来。
“哀家可以认栽!不过有个人,皇帝,你不能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