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男子已经脱去上身衣物,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跃跃欲试。
“来了,来了!”众人突然沸腾。
只见一群仆役走到船边,直接将一碟碟没有吃完的佳肴饭菜,就这么倒入河水之中。
“噗通”“噗通”,男子们立刻跃入水面,奋力朝着那些河面上漂浮的剩菜游去。
等游到之后,他们用手中的布袋,争先恐后地打捞起那些剩饭剩菜。
一名瘦弱女子,怀里搂着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河面上那攒动的人头。
终于,一名精瘦男子从河水之中上岸,急急忙忙地奔跑过来。
“娘子快看,今天为夫捞到了什么?”
精瘦男子喜笑颜开,从布袋之中拿出了一个被水浸泡得湿哒哒的鸡腿。
这鸡腿明显被人咬了一口,然后就丢弃了。
男子献宝一般,将鸡腿送到妻子面前。
“娘子,你辛苦了,快吃吧。”
瘦弱女子犹豫了一下,将鸡腿推给男子。
“当家的,你接下来还要游泳争食呢,可不能饿着了,你吃吧。”
男子嘿嘿一笑,打开布袋的袋口。
“我这吃的多着呢。你看,有青菜,有剩饭,还有这个大饼子!”
“我和你说,这大饼子已经用水泡开了,老管饱了,够我们吃的。”
“对了,我还抢到一根啃了一小半的牛骨头,儿子不是长牙了嘛?正好给他磨磨牙。”
夫妻两带着孩子,席地而坐,就着布袋之中的剩饭剩菜,大快朵颐。
瘦弱女子吃了几口便不吃,将大部分饭食让给了男子和一双儿女。
目光投向船上,那些杂役们还在倾倒饭食,一边用手指着河面上拼命抢食的人们,嬉笑不已。
“这些黔首,真如猪狗一般,粗鄙不堪啊。”
“咱们船上郡王大人的狗,吃的可是山珍海味,他们连狗都比不上。”
“哈哈哈哈!”
听着这刺耳的笑声,女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当家的,难道咱们就这么一直下去?”
男子翻转布袋,将袋子底下最后一点米饭用舌头小心地舔干净,抬头笑道:
“没办法呀,今年一年有八个月都在给朝廷做事挖运河,家里那点田地完全没收成。”
“娘子,你是不知道,咱们村子在运河旁边还算好的,起码每天都有点指望。”
“我听说,几十里之外的镇子和村子,现在天天都饿死人呢。”
瘦弱女子嘴唇动了一下,轻声道:
“我是担心你,当家的。每次都上百人在抢食,又是河里,这要是有个万一……”
男子嘿嘿一笑,故意做了一个显摆肌肉的架势。
“没事,我水性那是一等一的好,有劲着呢。”
“放心吧,过了今年,明年开春就好了,咱们重新中了地,就有希望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孩子们买点新衣服呢?”
女子点了点头,搂紧了怀中的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