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向乘客或车主索讨小钱。
“拾荒”也是小瘪三们的一种行业,他们背着竹篓,拿着长竹钳,穿流各条里弄,钻进拉圾筒,检拾废铜拦铁,破纸碎布,然后再卖给专收这些破烂的业主。
每天也能捡到几个钱.上海人叫他们为“垃圾瘪三”。
其中也有人借拾垃圾之机兼营偷窃的副业。
小瘪三的生活确实可怜,夜间露宿街头巷尾避风躲雨,身披麻袋.甚至以报纸当被褥,吃的是冷饭残肴。
主要靠“抢包饭”,旧上海上有不少的“包饭作”,送包饭的伙计有一条没有明文的规定,每当伙计从包饭户收拾残饭返店,在归途中允许小瘪三们前来抢取冷饭剩菜,不得稍加阻拦,待残肴一抢而光,才能顺利地挑担而去。
第八十六章.虎狼一般的心
一.
瘪三们还有一种“抢食品”的绝招,他们流窜在街道上,看到老弱妇孺刚从食品店里买了吃的食物,突然猛地蹿上,把食品点心抢到手拔脚飞逃。
你略定神后再去追,他回头会瞧上你一眼,就把抢来的食品向嘴里一塞,或是在食品上吐一口唾涎,就是被你追上抓住,你再也不会要这搞脏了的东西,他却嘻皮笑脸地啃着咬着。
谁对这批小瘪三也奈何不得。
小瘪三虽小,但也懂得拜老头子,争地盘打群架。
一群瘪三占有一段地盘,互相不得侵犯。他们也讲江湖义气,不得跳槽私换阵地,“抢包饭”更是顶真的互不相犯,否则一场打架立即爆发。
旧上海的每条小街,每条里弄里都有几个无业游民,他们游手好闲,大都染上吸白面的恶癖,依靠敲诈勒索,专耍无赖混日子,可是混得还够不上流氓的地位,本人又有了一个破烂的窝,比小瘪三似乎又高出一级,是流氓和瘪三中间的尴尬分子。
瘪三流氓们的谋生之道,花样百出。
如深秋以后,他们常自动地组合成两个人一班,提起一副竹筒,深夜间在弄堂里边敲竹筒,边叫“火烛小心,前后门关紧”,在一定范围内穿街过弄兜上一圈。
一个月后,上门向居民索讨“敲更费”,不给决不罢休。
凡在他们自己划定的“地盘”内居住的人家若有操办红白事或请客搬场之类,他们会不请自来,兜揽“开路”,“放高升”这些杂事。
如果还要增添人手,也必须听任他们代觅,否则就惹是生非,让你下不了台。
小瘪三们的一生很可怜,很无奈很可悲,很不幸。
他们被动地听任命运的摆布,连进行反抗和挣扎的欲望都没有,生和死,来与走得无声无息,无波无澜。
依旧是青砖步道,清水砖墙,乌漆大门,窄窄弄堂,老房子无疑勾起了人们对上世纪“远东巴黎”的回忆。
三层阁—旧上海特有的建筑。
附加在石库门住宅之上的一处小阁楼,再往上就是屋顶。中间部分尚有约一人高,人在其中勉强能直立,而随着屋顶的坡度往两边,只能供人躺卧。
三层阁实在是建筑物的一段“阑尾”。
实际上它对于大多数老上海市民来说,这个“阑尾”建筑是他们的梦魇空间。
逼仄和压抑,盘绕在他们的睡梦中,成为他们文化性格的一部分。
三层阁极为低矮,以致成年人无法完全伸展腰肢直立。
而其顶端的天窗,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缺陷。
这个小小的天窗,上海人称作“老虎窗”。
它是三层阁的光线和空气的通道。
石库门永远是精打细算的,永远是喧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