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途分别介绍了周将军夫妇,苏如意再次行礼。
介绍到周月如的时候,苏如意露出十分明显的惊讶之色,虽然很快收敛,但想必屋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陆识途自然也是看到的,他忽然想笑,自己媳妇竟是个如此狡黠的,明明知道这人是谁,偏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若不是自己清楚,怕也要被她骗了。
周老将军心中尴尬,义子在妻子面前都保守着自己女儿的秘密,没想到自己女儿偏要留在这里暴露了秘密,丢人现眼的。
周月如当即沉不住气,冷声道:“怎么了?你是觉得我就不应该是这样的肤色?你一个只知道藏在弹丸之地的村妇知道什么!”
苏如意:“周小姐息怒,我只是见识浅薄,有点出乎意料。”
周月如咄咄逼人:“怎么出乎意料?见我肤色黝黑,皮肤粗糙,比不得你,所以出乎意料?我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之时,你在做什么?怕是在往脸上涂脂抹粉!”
周将军拍桌怒斥:“月如!”
这性子真是如何是好,幸而今日在这里的是义子夫妇,换做别人怕是要出大事情!
苏如意就是故意激她的,她上战场,的事情该她自己说出来为好,若是他们知道是陆识途告诉自己的,陆识途在他们心目里说不定会变成个大嘴巴的形象,出了事情还要负担无辜的责任。
只是没想到这个周月如比自己想的还要骄纵妄为,狂妄自大,没有脑子,什么都敢往外说。
周将军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喝让堂屋里面变得安安静静,周月如也不由缩缩脖子。
片刻后,苏如意开口,直直盯着周月如:“我是不知道周小姐竟上战场杀敌了,实在佩服敬仰,但你们在前面杀敌的时候,我们这些留在后方的妇孺老幼正在地里种粮食,你们吃的粮食就是我们种出来的,穿的衣裳也是我们纺织出来的,你们回来依然能够找到歇脚之地,因为我们守着家在等你们归来。在周小姐心里,我们做的都是无用之事吗?”
周月如竟有些哑口无言。
承认也不对,不承认也不对。
哼了一声:“你们做得都是一些轻而易举之事,怎能与我们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相提并论!”
苏如意笑道:“周小姐说得是,后方妇孺确实不能与前线战士相提并论,尽管如此,周小姐还是冲在第一线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我们吃尽了苦头,对我们爱得深沉……”
“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周月如为你们抛头颅洒热血?笑死人了,我不想与不懂之人说话,与你说话把我衬得也没有胸怀抱负了!”
苏如意诧异了一下:“周小姐不是为我们上战场的?”
周月如冷冷看她一眼:“为你们上战场?你们配吗?”
苏如意更是惊讶:“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国,前方战士保的是国,护的是家,为的是人,周小姐以女子之身上战场,为的不是人,那心中所系不是家国,莫非是为了上战场出风头?”
“你——”
周月如气得发抖,偏偏不知道自己如何反驳。
周夫人心疼女儿,正想张口打断,却被丈夫用眼神制止。
周将军瞄一眼苏如意,心中惊叹,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村妇,拿言语处处给女儿下套,逼得她哑口无言,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虽然也觉得难堪,但又觉得月如是该被人好好收拾一番,此时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再顾及,以月如的性子,不知道要给自家带来多大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