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家果然氛围古古怪怪的,往常完全打开的院门今日半敞半闭,有一种不欢迎外人的感觉。
“师父,我回来了!”
苏如意拍了拍院门,径直走了进去。
“如意,回来啦?”
师娘走出门来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涩。
看到苏如意,就想到她相公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风光无限。
又对比自己儿子……
唉,这就是命呀。
胡郎中也从屋中走出来,果然如婆婆所说,脸色不大好看。
道:“你这又耽误了这么多天的功课,回来了就赶紧补上。胡匀——”
“来了,来了——”
胡匀急忙忙地从院子角落跑出来,对着苏如意笑了一笑,“三婶,你回来了!”
表情也不是特别舒展。
胡广白的失利果然对这一家子影响巨大。
苏如意道:“我今日才回来,过来看看你们,原本给你们带了些东西,我都放在通州城了,过两天去拿。”
胡郎中挥挥手:“都无所谓。那你是从今天开始还是从明天开始?”
他心烦的很,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
苏如意道:“我听说广白大哥回来了?”
她一开口就像投了一个雷,胡郎中的脸就扭曲起来。
这苏如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来了。”
苏如意仿佛没有看到胡郎中的脸色,道:“师父,今天先不学,我想求广白大哥一个事儿。”
胡郎中语气很冲:“你还能求他啥事儿?”
“我想求他教我家几个孩子念书,广白大哥学富五车,我家的孩子学不到他的一半,学个零头也行。”
胡郎中对自己儿子没啥好气,“还学富五车呢,学富五车考十年还考不上个秀才?”
“师父,这个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不是广白大哥没有实力,是位置太少了,考不上也是正常的。”
胡郎中瞟她一眼,“你倒是会安慰人。”
苏如意道:“不是我安慰人,我是实话实说呀,我是很想请广白大哥当先生的,每年的束修我按人头给大哥算,就是害怕耽误大哥自己温习,误了明年的考试……”
胡郎中听到苏如意说请自己儿子当先生,还要给束修,眼睛都亮了,道:“不考了,今年就是最后一次了,就没有那个命!你说请胡广白给你家几个当先生?他自己都是个童生,秀才都不是,你就不怕他把你们家孩子也都教成童生?”
“不怕,每个人适合的事情不同,说不准广白大哥不适合考试,但适合育人子弟呢?我就觉得广白大哥十年如一日埋头苦读的精神很了不起,肯定会是个好先生。”
胡郎中对苏如意的歪理不敢苟同,想了一想:“你若是觉得行,那就行。胡广白,你出来——”
胡广白其实一直在屋里偷听,他读书越久压力就越大,自家也不是什么条件特别好的家庭,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还要依靠着父亲养活,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这科考他再也不准备参加了,该是脚踏实地挣钱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