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灵姑浮一边答应,一边瞥了一下四周,只见范蠡、文种、扶同、诸暨郢、胥犴等一班将领都已团团围坐在一张用帛画成的军事地图旁,兴奋地暗道:“果真要与吴对垒作战了!”
范蠡此时看图看得入神,及看到“横李”的地方,便在图上画了个圈道:“我军在此迎战,军士全披素甲,以李花为障,最好不过!”
诸将凝神沉思,半晌,大家都认为这确是最佳地理位置。
文种道:“吴王阖闾之所以用车马步卒,而不是从水路进攻,此乃以为越不惯陆战,幸而这几年我军由范蠡大夫亲自训练,在布阵用兵上已显老练,只是缺少临阵应用经验耳。”
诸暨郢想一想,说:
“这倒无妨。各国作战概为兵车并列之横陈,尔后两方均正面冲突,无大变化,毋须经验即可上阵。”
勾践闻言,阴笃地一笑说:
“这可是迂腐之见!礼义治兵,这是儒家之说。其实谁都讲究权变,昔太公有‘文伐’之说,实乃阴谋在先,今孙子有诈诱,即谋略离间之道,亦即诡道也。”
范蠡吁了一口气说:
“大王说得极是。昔年楚、晋在城濮一役是楚与中原作战你死我活的一役。此役,晋用兵的谋略首先是诱致楚军劳师北上,而自己以逸待之;在战场上,利用冬末春初北风劲吹黄河所积之黄土表层,伐木曳于战车后尾而诱敌,最终致楚军大败。此等奇诡变化之战术,我等将士宜切记毋忘。”
越国的将令对于中原战况知之甚少,经范蠡一说,茅塞顿开,觉得这战术谋略是应讲究的。
文种道:
“吴军与楚作战,以三万敌二十万而获胜,不可小觑。虽则,孙武自破郢后离吴而去,然伍子胥和伯豁仍效命于阖闾,彼计谋万变,有明若观火之本领,而吴王阖闾也非等闲之辈,吴、楚‘鸡父’之战,挫败楚国锐气,击退七国联兵,自有诸多原因。然不是阖间利用三干刑徒乱阵诱敌,七国之军也不致叫嚣狂奔,以致阵脚动摇。此类吴人作战方法,不得不加以提防。”
勾践一哂道:
“大夫说得是,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茫然地问道:
“大王,您的意思是……”
“孤的意思是,吴军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其阵营严整恐不能攻破,为今之计,唯有提出在押刑徒三百,排列成三行,统一言词,统一引颈自杀,以摇其心旌、乱其阵脚!”
众将面面相觑,对于勾践这个计谋一时尚未明了。
“罪人迟早终归一死,不若叫他们为越国效民,尔后其子女亲属由国库支出抚恤,岂不二全。”勾践站起来,反剪手边踱步边说。
“大王,臣有一言,”扶同是当地人,对族人有一种自然的感情,不由皱眉道:“罪人固然当死,但死于冲阵、实于心不忍,万不得以,大王勿能用。”
“这个自然,寡人也正是如此想的。除扶同大夫外,诸卿有何谋划的么?”
众将领道:“三军已待命,请大王下令吧!”
勾践森然道:
“诸位爱卿,尔等知道,这场决战非同寻常,关系到越国生死存亡,摆在我等面前,不是鱼死,便是网破。倘若吴军得胜,他们必定会像对待楚国一般对待越国君臣百姓。”
文种凄然道:
“吴国君臣残暴无比,郢都被攻破后,吴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受害最深的是女人。尔等想想,连楚平王埋葬多年的尸体也被伍子胥挖出来鞭尸三百,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么?这种暴虐行为是旷古未有,闻所未闻的。”
诸将听后,人人怒火满腔,义愤填膺,“强吴压境,与其逆来顺受,不如决一死战!”大敌当头,还有什么比保全自己,求得生存更为重要的。牺牲三百个罪人又算什么,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呀。“这次军事会议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旌旗猎猎,战车辚辚。吴国从蛇门出军,杀气腾腾直向越国扑来。麾盖之下,骑着高头骏马威风凛凛的吴王阖闾,他的左首是相国伍子胥,右首是上大夫伯豁。
“勾践这小儿太不自量,竟然敢与吾军抗战,看来他是死定了。”阖闾在马背上不屑地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