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芙急忙双足一蹬,跳出三丈开外,就地一滚,虽然滚熄了火光,可是一件衣服已被烧去半边,左臂也烫起几个水泡。
原来是和林秀芙的丈夫尚道中交手对招那两个贼人,看到自己人看看得手,却被两个女子增了上来,不到十招就把雷民佑杀伤,而自己这方面已经人人遇险,那里还肯空手缠斗?
立即各自拔出兵器,一前一后向尚道中攻杀。
尚道中虽是年轻力壮,武艺高强,但是仅凭一枝长剑对付两个强敌的判官双笔和一对月形轮,也是吃力异常,看看就快招架不住,可是,这个时候,用判官笔那个贼人,忽见和林秀芙交手的同伴险象环生,要想抽身驰救,已经是来不及,只好把双笔并在一起交给右手,一面和使月形轮的同伴缠着尚道中,左手却取出一枝青燐箭觑机发出,解救了和林秀芙对招那同伴的危难。
戴文玉忽见林秀芙被贼人的青燐箭打中,虽也见到她已经能够设法滚熄了火焰,但是青燐箭的火毒必然使林秀芙受伤,在这个情况之下,多迁延时刻,是对自己大不利的;所以,也更不客气,银牙一咬,手中剑的威力,更比原来来得厉害。
当面的贼人那能抵挡,就在不到十招的时候,被戴文玉“追云拏月”一剑,把他的下领刺穿到顶上,倒在地面。
这时,雷民佑带来的好手,已经死了一个,逃了一个。雷民佑虽然不死不逃,可是却被斩断了脊骨,瘫伏在地上,手脚不断地挣扎,嘴里不断地嚎叫,却爬不起来。
群贼一见这种形状,心胆俱寒,自知不敌;那打出青燐箭的贼人,立刻又掏出五枝青燐箭,一阵乱打,都袭到戴文玉和罗凤英的身旁,由得戴文玉,罗凤英两人武艺高强,但是对于这种烈火的暗器,也不能硬挡,只好侧身避过。
那打出青燐箭的贼人见到同伴已经有此机会,急忙哨哨一声,打了一个暗号,反身就走,群贼也急忙夺路而逃。
罗凤英眼看贼人是恁般滑溜,芳心大怒,娇喝一声,抽身追上前去,却听到尚达三在后面喊道:“姑娘别追了,由他去罢!”
罗凤英见主人都不愿深究,也就停步下来,凑回一起。罗凤英望着爬在地上的雷民佑道:“这个狗头要怎样处置才好?”
戴文玉笑道:“还不是把他废了!”
“让老朽先问问他罢!”
尚达三见各人说要杀雷民佑,连忙含笑地拦着,然后和尚道中两人把雷民佑抬进屋里。
戴文玉和罗凤英也跟着林秀芙,一同回到屋里坐下,静听着尚达三审问雷民佑。可是,那雷民佑倒是一位强硬的汉子,尚达三用尽各种方法,仍然得不到他半句实话。
罗凤笑怒道:“老英雄不必和这狗贼多费唇舌了,反正都是天下最坏的东西,把他毁了倒还乾脆!”
尚达三听了还没有答话,反是瘫在地上的雷民佑忍着疼痛冷笑道:“老子怕你杀不成?
再过半天就有你的好看,要杀就杀,老于绝不皱眉……”
罗凤英听他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气往上冲,喝道:“你想早一点死,我偏让你苦一点活,你等着瞧!”霍地拔出宝剑,朝雷民佑的背上又一划,然后往下一割,剑光一挑,就把雷民佑背骨取下三寸多长来,把雷民佑痛死了过去。
戴文玉看了皱皱眉道:“师妹怎的恁狠?如果给他一刀,不更乾脆?”尚达三也觉得这姑娘,确也狠了一些。
罗凤英见师姐怪了下来,粉脸一红道:“我也知道狠了一点,不过,这种狗才毕生为恶,已不知害了多少人在他的手上,也不知多少人被他害得不死不活,我现在这样处置他,正是要使他知道不死不活的痛苦,让他那赤身教的党徒恐怕日后遇上正派剑客,要受同样的处置,而销声匿迹哩!”
戴文玉笑道:“你这妮子的嘴巴好强!万一赤身教的恶贼看到他这样子,更加愤恨我们,那么,你的想法岂不是要落空?”
“难道不这样做,赤身魔教就恨少了我们不成?”罗凤英先强辩了一句,又接着说:
“赤身魔教只认识武力,认识强权,它根本就不讲什么道义,也不讲什么人性,所以我们对付普通的贼人,当然是用道义人心去感化,可是对付赤身党徒只有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使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使他们认识他们那点点的道行,并不足以为恶,也许还要收效些。如果一味对他们宽恕,反而使他们有恃无恐,误会我们在怕他,这种养奸蓄贻的办法,才真正是适得其反哩!”
罗凤英就发表这正义的主张,理直气壮,听的人无不动容,等到她说完了,各人都还在细味真言,半天说不出话来。
各人静默了很久,外面的风声凄厉,更显得这肃静之中,含有阴恻恻地可怕。
尚达三想了再想,才叹了一口气道:“罗女侠说得很对,古话说:‘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又说:‘对敌人宽恕,就是待自己残忍!’如果当年各派剑客不留后手,一举就把万洋山的群寇除去,又何致于有目前的劣势,使无数生民被赤身魔教的凌辱?”
罗凤英到底脸嫩,这时被赞了几句,反而显得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尚达三话一说完,她就接口道:“老前辈过于谬赞了!小女子随口乱说,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过,总觉得对赤身魔教这一号的贼党,匪徒,绝不能依照什么江湖道义去衡量他们,因为我们已经吃过他们不少的亏,现在已经应该觉悟了,绝不能让它一骗再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