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高岳叫着妹妹。
高年年仰头看着大哥,小脸粉润润的,高岳忍不住摸了摸她面颊,“年年,阿娘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暂时不要修建皇陵吗?”
高年年想了想,“阿娘说太劳民伤财了。”
高岳听了若有所思。
“阿兄?”高屾跟高年年同时不解的看着大哥。
“我再想阿娘是不是不想修皇陵。”
“为什么?”高屾跟高年年困惑的问,他们很不理解,自古帝皇修陵不是很正常的事?耶耶跟阿娘怎么可能不修陵呢?不然他们葬在哪里?
“劳民伤财。”高岳说。
“……”高屾和高年年一脸纠结看着高岳,他们一直以为这是阿娘打发文臣的借口。
“耶耶跟阿娘需要找借口来躲避文臣吗?”高岳嘴角一扯,耶耶一向是想做就做,连大伯都杀了,他还需要这件事上找借口?高岳怀疑父母就是不想修皇陵,而不是暂时不想。
“不会吧。”高屾呐呐道。
“再说吧,反正耶耶和阿娘年纪还轻。”高岳说。
高年年翘嘴,“那些大臣最讨厌了,明明耶耶、阿娘还很年轻,一定提起修皇陵什么的,真讨厌!阿兄,你要把他们都骂一顿。”
高岳轻轻摇头,*怜的摸了摸妹妹的小揪揪,心中想着年年也不小了,比起父母的陵墓,更应该早点建的是她的公主府,阿娘说过不能离齐国公府太远,那就只能在现成府邸的基础上翻修了。
兄妹几人低声聊天着,车队一直不停的行驶着,一直到了正午时分才达到了景帝修陵。依然是由礼部、钦天监的官员引导众人行祭拜礼,让人将陆琉的灵柩抬入萧令仪的墓室内,而那扇原本并没有关死的墓室门在时隔三十五年后第一次被打开,这也是最后一次打开。
陆希看着被彻底封死的陵墓,她咬住了下唇,微微仰头。
“阿娘!”高年年上前抱住母亲,陆希的三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陆琉,自然对陆琉的下葬没有多少凄悲之心,但他们很清楚母亲跟祖翁的感情,所以高年年一直在注意陆希。
高严和高岳、高屾都担忧的看着陆希;“阿娘没事。”陆希控制了下情绪,安慰的拍了拍女儿,又对丈夫儿子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等上了辇车,高严对陆希说,“要哭就哭吧,这里没人。”
陆希靠在他肩头,“我没很伤心。”她低声道,“耶耶跟阿娘在一起了,应该开心才对。”
高严亲了亲她额头,“他们团聚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
等高严和陆希回宫的时候,已经快三更了,承天门前朱雀大街已经清空,各府邸大门口都挂上了华灯,街道两旁的绿树上也系着各色的彩色锦缎。
“殿下。”负责元旦盛会大典的礼部官员看到辇车驶入承天门的时候,彻底松了一口气,忙迎了上去,“时辰差不多了。”
陆希和高严在路上已经换上了冕服、袆衣,站在承天门外迎接两人的百官跪迎两人入宫。
“点灯!”随着太常卿呼声,太极宫前一百八十一盏金枝银灯随即同时燃起,顿时夜幕灿若旭日初升,金光璀璨,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高严紧紧的握着陆希的手,一步步的踏上承天门的阁楼。元旦盛会,陆希在出嫁前几乎每年都会参加,但那时候她只是旁观者,而她现在是——参与者。
“嘭——”当承天门响起了第一声爆竹声,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建康城各处的华灯由近及远的开始点亮,站在承天门往下俯视,整个长安城各处点起的华灯、燎火仿佛一条条蜿蜒壮丽的火龙,绵延不绝。
“陛下、皇后。”内侍恭敬的端着托盘朝两人走来,托盘上是一只制作精巧的天灯。
高严接过宫侍手中的火引,同陆希一起将天灯点燃,随着两人点燃的天灯冉冉升空,底下无数天灯也冉冉升起,犹如星河般将夜空照亮,华光溢彩,美不胜数。
“山呼——”太常卿浑厚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严拉着陆希的手走到栏杆前。
“万岁!”从承天门阁楼之下,每层皆站得满满的人群,随着这声“山呼”,皆跪地叩首行大礼,声音远远的传出,宫城外正在狂欢的百姓,顿时也纷纷跪地,“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