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瞳仁里倒影出来的萧淼清在害怕。
“大师兄。”萧淼清又叫了一声。
这声话音落下,恶念的动作顿住,再不甘心也只得抽身离去。
片刻后张仪洲抬起两寸的手终究缓缓垂落:“我自行调息即可,你出去吧,也不必叫他过来。”
萧淼清如蒙大赦,两步跑到门前将门打开,不过在走出去前又退后一步歪着上身对里屋的张仪洲说:“师兄,我真的是要好好修习历练的,往后也不会和乱七八糟的扯上关系了,只一心向道!”
萧淼清说完也不敢多停留,关上门就跑了。
这一夜萧淼清多翻了几趟身,晨起时还多打了几个哈欠。
不过昨夜的事他醒来后就没有过多放在心上,一觉睡醒萧淼清就没觉得张仪洲走火入魔与自己有关系。修炼得越精深,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就越大,满打满算他不过是一个没选好回家时机的倒霉蛋。
只有他叹息自己运气差的余地,需要承担的责任为零。
但享好命,莫担责任!这是萧淼清这辈子刻在脑门上的座右铭。
萧淼清才推开房门,就见守在房门口的于金脸上露出笑意,似乎是等了他一阵。
“你在这儿做什么?”萧淼清问。
于金则点头哈腰请萧淼清去饭厅用饭。
萧淼清除了血蝅恢复了法力以后,对吃东西就没有之前凡人之躯时候的渴望了。不过吃好吃的也无伤大雅,萧淼清于是跟着于金到了饭厅。
张仪洲和付意自然是不吃饭的,萧淼清之前吃也都是自己吃。没想到今日一到饭厅就看见闻淳坐在这里,倒是有些意外,但步子没停,只是随口问道:“你也吃饭啊?”
闻淳衣着光鲜好像是特意打扮过,闻言唔了声,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板凳,让萧淼清坐过去。
和闻淳也不是生疏关系了,萧淼清也没同他客气,在闻淳身边坐下。
刚坐下,于金就招呼了一群魔族伙计上宫宴似的端上来一堆吃食,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点心俱全,还都是热气腾腾用法术保持在最佳状态的。
就算萧淼清没有最开始那样馋嘴了,现在也看得胃口大开。
他拿起筷子夹了两口,刚送入口中咀嚼,便注意到闻淳并没有动手:“你不吃啊?”
闻淳摇头,就在萧淼清身边坐着,目光悄悄观察萧淼清。
萧淼清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他都叫过闻淳嫂子了,吃嫂子一顿早饭算什么事儿?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但享好命就行。
闻淳是在试验自己对萧淼清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同的感觉。从前他虽然由血蝅控制着,觉得自己极想亲近萧淼清,但是终究闻淳自己也认为是受到了血蝅的影响,并不一定是真的。
只有当血蝅退去以后自己对萧淼清的感觉才是真实可信的。
然后闻淳惊异的发现,有没有血蝅,他对萧淼清的感觉似乎都没有很大的变化。血蝅从前只是叫闻淳偶尔丧失神志,扑蹭到萧淼清身上,但白天时候闻淳面对萧淼清的一言一行却大多出于他的本心。
昨夜听见于金说萧淼清问起自己在魔界是否有过妻妾,闻淳回去高兴地直在床上打滚。
闻淳从前瞻仰张仪洲时满心仰慕,以为那就是喜欢。现在回想起来却不是一回事,他现在看张仪洲依旧觉得对方风姿绰约,但与见到萧淼清时完全不一样。
闻淳这才明白喜欢并不是见色起意天天想同人家睡觉,喜欢是坐在旁边看人家吃饭都觉得喜悦满足,更想日日与他在一起。
“其实我爹这次来也说我可以考虑我的婚事了。”闻淳在旁冷不丁开口。
萧淼清喝下口中的汤,转眸看他:“你才多大。”
闻淳足比萧淼清还小点呢,即便魔族行事不同,萧淼清也觉得还没到时候。
闻淳好像不太自在地咳了咳,然后红着耳朵说:“其实我还可以的。”
萧淼清不是很懂:“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