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冷冷一笑:“办法总会有,眼下至少可以令父皇暂且不作他想。”他视线下移,突然盯住我的左手边:“那是什么?”
我把那只铜匣放在矮几上:“凭据。殿下对这个应该很熟悉。”
江原干脆地拿到面前,打开扫了一眼,微微诧异:“禁军龙符,水军虎符?父皇给了你什么官职?”
我道:“皇上封我为越王,兼领辅国大将军。”
“越王?”江原眼睛一亮,思索片刻,有些敬佩地点头,“父皇居然是这个打算,果然魄力非常。”他转眼沉沉看我,“怪不得你态度如此奇怪,真正与我平起平坐的感觉想必很好。”
我笑:“所以求殿下放过我,快些娶个妃子回家。别让皇上再三警示,叫我成为别人被群起攻击的把柄,这是要玩命的。”
江原也笑,阴风阵阵:“既然你我二人都已达到目的,万事好商议。越王殿下,你若早些讲明,我不用白白忧心这么久,还怕你在朝为官处境艰难。记得早前我一直劝你培植势力,现在倒要请求你手下留情了。陈显、宇文灵殊这些人,本王要用,你不要抢先。”
我冷哼:“燕王殿下莫非底气不足?”
江原凑近我,嘴唇几乎触到我的脸:“这些日子我自然要装装样子到处走动,让人觉得我在为选妃忙碌,与你的接触难免要少些。我不在时,尤其那个宇文灵殊,你离他远点!”
我抬眼道:“不然,我早就想明白一件事。你作为皇位继承人,若被传有龙阳之好定然有损威信。可是我不同,在这个位置,也许让别人知道我不可能娶妻更安全些。”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纠结我的次数= =++我真没说过一日2更或3更,真是个天大的误解啊
第七十章 风生水起(下)
江原面容一僵:“一派胡言。”
我冲他笑:“我是为你好,也为我自己。”
江原皱眉:“什么为你自己?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包括你原本是南越凌王的事,都不可能明说。你不是江姓,封王本身就极具争议,能支持你的,只有平遥长公主之子的身份和你在北赵战场的那点军功,这与宇文念封王的情况截然不同。而且你初掌东南水军大权,又在朝中毫无势力,万事都只迈出了第一步。当此最需固权的时刻,如果还被胡乱议论,如何获取上下支持?”
我笑道:“ 殿下,您好像没弄清形势,现在是皇上在支持我,只要再令你的几位王弟放下心来,余下的事总不难解决,更何况带兵本是我的长项。”
江原按住我的肩膀,严肃道:“不行,我不允许。凌悦,你还是不懂朝中险恶,你以为有父皇的支持就够了么?真正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会想方设法令任何想救你的人都无能为力,包括皇上!难道你在南越所经受的还不够么?”
我倏然分开他的手臂,站起来在帐中走动。桌上昏黄的烛光好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帐内气息笼得异常烦闷。我掀开帐帘挂在门边,让微凉的夜风透进来,待到心头烦闷稍减,在门口就地坐了,微微苦笑:“这一点我比任何人体会得清楚,没有你提醒也忘不掉。可是你知道皇上还对我说了什么?他说仪真还算是我的妻子,让我答应将来娶她。”我回头看他,“你说我还能娶她么?”
一瞬间,江原的脸上显出复杂的神情,我第一次觉得他在矛盾,那是一种对未来不能把握的焦虑,这焦虑来源于对至亲不能释怀的愧疚,更来源于自己强烈的意念。我们面前,即将燃尽的烛火在微风中忽明忽暗地晃动,江原的眼睛里也仿佛跳动着微弱的火苗。
我淡淡续道:“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见她的情形么?当时我明知道真相,却没有明言,眼看着她于懵懂中出嫁,去国离乡。那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已经不复当时,只是每想起她热切的语气,我都觉得惭愧无地。”
最后一点火光淹死在烛泪里,帐中一片灰暗,终于,江原缓缓开口道:“仪真,我这个兄长也一样对不起她,你要娶她,我说不出什么。”
我十分意外,惊讶地看着他:“你……”
江原随手摆弄着剑柄上的穗子,平淡道:“惊讶么?”
我道:“江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江原看我一眼:“难道你不是一样?这天下有多复杂,人就有多复杂,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人懂得感情。”
我还是有些不能适应,怀疑地瞪着他道:“你在皇上面前态度强硬,对晋王等人也是一副仇敌表情,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也一样。你这样的人,哪会突然变得如此无私?”
江原冷冷道:“你以为我有多无情?乱世之中,女人都要依靠男人才能生存,即使像我姑母那样的女子,如果最初没有皇祖父和你父亲在前铺路,也不过成为政权之争下的牺牲品。仪真有这种境遇,将来若接她回国,谁能容纳她?能为她提供这种庇护的,大概也只有你了,而且仪真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只要你肯娶她,她一定愿意。”
他看到我怀疑的表情,皱了下眉,又不屑地冷哼道,“长兄如父,我总该真正为她着想一次。何况你说的也不错,就算再怎么争取,你我的关系也只能止于此了。日后比肩而立,已是最好的结果,难道我还能娶你作王妃不成?”
我喷了一地口水,对他怒目而视,手指不听使唤地指他道:“不想死,立刻给我滚!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