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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炮作文网>胡雪岩与盛宣怀谁更厉害 > 第218部分(第2页)

第218部分(第2页)

此言一出,古应春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胡雪岩一向不赞成新式缫丝厂,现在的做法完全相反,实在不可思议。

然而稍为多想一想,就觉得这一着实在很高明。古应春在这方面跟胡雪岩的态度一直不同,他懂洋文跟洋人打交道的辰光也多,对西方潮流比较清楚,土法做丝,成本既高、品质又差,老早该淘汰了。只因为胡雪岩一直顾虑乡下丝户的生计,一直排斥新式缫丝,现在难得他改变想法,不但反对,而且更进一步,自己要下手做,怎不教人既惊且喜。『小爷叔,就是洋人不跟你打对台,你也应该这样做的。你倒想——』古应春很起劲地为胡雪岩指陈必须改弦易辙的理由,第一是新式缫丝机器,比手摇脚踏的『土机器』要快好几倍,茧子不妨尽量收,收了马上运到厂里做成丝,既不用堆栈来存放干茧,更不怕茧中之蛹未死,咬出头来;第二,出口的匀净、光泽远胜于土法所制『第三,自己收茧,自己做丝,自己销洋庄,竞』一条鞭『到底,不必怕洋人来竞争,事实上洋人也无法来竟争。

这三点理由,尤其是最后一点,颇使胡雪岩动心;但一时也委决不下,只这样答一句∶『再看吧!这不是很急的事。』

但古应春的想法不同,他认为这件事应该马上进行。胡雪岩手里有大批干茧,如果用土法做成丝,跟洋人价钱谈不拢,摆在堆栈里,丝会发黄;如果自己有厂做丝直接外销,就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因此,他积极奔走,去打听新式缫丝厂的情形,共有五家,最早是法国人卜鲁纳开设的宝昌丝厂,其次是美商旗昌洋行附设的旗昌丝厂。

第三家去年才开,名为公和永,老板是湖州人黄佐卿。此外怡和、公平两家洋行,跟旗昌洋行一样,也都附设了丝厂。这五家丝厂,规模都差不多,也都不赚钱,原因有二∶奇……書∧網第一,是干茧的来路不畅,机器常常停工待料。第二,机器的效用不能充分发挥,成品不如理想之好。据说,公和永、怡和、公平三家打算联合聘请一名意大利有名的技师来管工程。其余两家,已有无意经营之势,如果胡雪岩想收买,正是机会。

古应春对这件事非常热中,先跟七姑奶奶商量,看应该如何向胡雪岩进言。

『新式缫丝厂的情形,我不在清楚,不过洋丝比土丝好,那是外行都看得出来的。』

『东西好就不怕没有销路。』古应春说∶『小爷叔做什么生意,都要最好的;现在明明的最好的东西在那里,他偏不要,这就有点奇怪了。』七姑奶奶想了一下说∶『我来跟他说。』

『七姐,不是我不要。我也知道洋丝比起土丝来起码要高两档。不过,七姐,做人总要讲定旨、进信用,我一向不赞成新式缫丝,现在反过来自己下手,那不是反复小人?人家要问我,我有啥话好说。』『小爷叔,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世界天天在变。我是从小生长在上海的,哪里会想到现在的上海会变成这个样子?人家西洋,样样进步;你不领益,自己吃亏。譬如说,左大人西征,不是你替他买西洋的军火,他哪里会成功?』『七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说洋丝不好——』『我知道,我也没有误会。』七姑奶奶抢着说∶『我的意思是,人要识潮流,不识潮流,落在人家后面,等你想到要赶上去,已经来不及。小爷叔,承你帮应春这么一个忙,我们夫妇是一片至诚。』『七姐,七姐,』胡雪岩急忙打断,『你说这种话,就显得我们交情浅了。』

『好!我不说。不过,小爷叔,我真是替你担足心思。』七姑奶奶说∶『现在局势不好,听说法国人预备拿兵舰拦在吴淞口外,不准商船通行,那一来洋庄不动,小爷叔,你垫本几百万银子的茧子跟丝,怎么办?』

『这,这消息,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替我看病的洋大夫说的。』

『真的?』

『我几时同小爷叔说过假话?』

『喔,喔,』胡雪岩急忙道歉,『七姐,我说错了。』『小爷叔,人,有的时候要冒险,有的时候要稳当,小爷叔,我说句很难听的话,白相人说的「有床破棉被,就要保身家」。小爷叔,你现在啥身家?』

胡雪岩默然半晌,叹口气说∶『七姐,我何尝不晓得?不过,有的时候,由不得自己。』『我不相信。』七姑奶奶说∶『事业是你一手闯出来的,哪个也做不得你的主。』

『七姐,这你就不大清楚了,无形之中有许多牵制,譬如说,我要一做新式缫丝厂,就有多少人来央求我,说「你胡大先生不拉我们一把,反而背后踢一脚,我们做丝的人家,没饭吃了。」这一来,你的心就狠不下来了。』七姑奶奶没有料到,他的话会说在前头,等于先发制人,将她的嘴封住了。当然,七姑奶奶决不会就此罢休,另外要想话来说服他。

『小爷叔,照你的说法,好比从井救人。你犯得着,犯不着?再说新式缫丝是潮流,现在光是销洋庄;将来厂多了,大家都喜欢洋机丝织的料子,土法做丝,根本就没人要;只看布好了,洋布又细又白又薄,到夏天哪个不想弄件洋布衫穿?毛蓝布只有乡下人穿,再过几年乡下人都不穿了。』『这不可以一概而论的。』『为啥不可以,事情是一样的。』七姑奶奶接着又说∶『从井救人看自己犯得着、犯不着是一桩事;值得不值得救,又是一桩事。如果鲜龙活跳一个人,掉在井里淹死了,自然可惜;倘或是个骨瘦如柴的痨病鬼,就救了起来,也没有几年好活,老实说,救不救是一样的,现在土法做丝,就好比是个去日无多的痨病鬼。』她这个譬方,似乎也有点道理,胡雪岩心想,光跟她讲理,没有用处,只说自己的难处好了。

『七姐,实在是做人不能「两面三刀」,「又做师娘又做鬼」。你说,如果我胡某人是这样一个人,身家一定保不住。』七姑奶奶驳不倒他∶心里七上八下转着念头,突然灵机一动,便即问道∶『小爷叔,照你刚才的话,你不是不想做新式缫丝厂,是有牵制,不能做,是不是?』

『是的。』

『那么牵制没有了,你就能做,是不是。』

『也可以这么说。』

『那好,我有一个法子,包你没有牵制。』

『你倒说说看。』

『很容易,小爷叔,你不要出面好了。』

『是┅┅』胡雪岩问∶『是暗底下做老板?』

『对!』

胡雪岩心有点动了,但兹事体大,必须好好想一想,见此光景,七姑奶奶知道事情有转机了,松不得劲,当即又想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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