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长的三头龙盘踞在岛上。
这三个头的长相正好跟女神们成对比,非常可怕,朝天张大着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雪停了。
阴暗低沉的乌云覆盖了一整片天空。
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水的波动声,仿佛所有的声音、动静都被高高堆积的白雪吞没了——好一个幽静的早晨。
漂浮在湖面上的异形石像,背上紧贴着与四周景象格格不入的鲜艳色彩,那是一个穿着鲜艳黄色洋装的女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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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医生?”枪中问。
忍冬医生皱着眉头,猛摇头说:“不行啦。”
医生丢出这句话,指着尸体的脖子。
尸体被放在三头龙的背上,身躯弯折成两节。
因为头部下垂而露出来的颈子上,缠绕着银白色的细尼龙绳,深深嵌入肉里。
“又是勒死的?”
“头部也有伤痕啊,你看,这里。”医生把手指伸向后脑勺附近,“跟昨天的手法完全一样,先用某种东西敲击她的头部,将她击昏,再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
“杀死她电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她搬到这种地方来呢?”名望奈志站在海龙像前,双手伸入褐色毛衣下摆处,身体不安分地左右摇晃着。
“总之,先将尸体运到岸上,再来想其他事吧。”这么说的枪中,只在睡衣上披了一件衣服就跑出来了,所以伴随着白色蒸气吐出来的声音,像有瑕疵的录音带般微微颤抖着。“名望,你抬她的脚,铃藤,你抬那边肩膀。”
我听从枪中指示,从忍冬医生背后绕到尸体旁边。
不小心在冻结的雪上滑了一跤,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我猛然伸出左手抓住海龙细长的脖子。
海龙像的嘴巴张着,水从尖锐的牙齿间流下来,淋湿了我的手腕。
“咦?”我冒出这么一声,因为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夹在尸体腹部与龙背之间。
“怎么了?”枪中停下正要伸向尸体肩膀的手问我。
“你看。”我把那个东西指给他看,然后从裤袋里掏出手帕,再从尸体下面拉出那个东西,以免沾上自己的指纹。
“啊,”忍冬医生倾斜着矮胖的脖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突然打住,喃喃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好像已经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夹在那里。
“你拿着,不要弄丢了。”枪中的声音直打着哆嗦,“这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东西,是很重要的证物。”
我乖乖地点点头,把那个东西包在手帕里,放入对襟毛衣的口袋里。
那时候,一种莫名的突兀感,已经在我心中一隅扎刺着。
名望抱着她穿红高跟鞋的两脚;枪中跟我分别抱着她的左、右肩膀,把她从龙背上抬下来。
在忍冬医生的带领下,慢慢离开海龙小岛。
如昨天的场小姐所说,雾越湖的湖水并不是那么冷。
可是,没有穿外套就冲出来还是觉得很冷。
不知道是不是起风了,湖面上升腾的薄雾。
缓缓飘向岸边的白桦树林。
阴暗低垂的厚厚云层,好像又要开始下起雪来了。
嘴巴好渴,大概是昨晚吃了安眠药的后遗症吧。
我舔舔冰冷的嘴唇,竟是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