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近身婢女婵儿端着药碗进来道:“公主,药煎好了。”
我正想着问题,哪里有心思吃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放下。
“可是淑妃娘娘(李霓裳的娘)临走的时候吩咐奴婢要看着公主趁热喝。”我差点忘了,婵儿是我四个近身婢女中最死脑筋的一个,对我吃饭喝药之事都有一股执著到底的劲儿。我好几次筹划的“拒绝吃药事件”都在她的执著中宣告泡汤。
可是中药真的好苦啊!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天大的病也只是吃一颗中药合成药丸,根本不知“苦”滋味。
捏着鼻子,我好不容易把一碗苦药喝完,婵儿这才满意的收起碗。
我问道:“婵儿,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呢?”
婵儿愣了愣,“奴婢听说公主以前很有才情的……”
“听说?”我截断婵儿的话,“怎么是听说呢?”
“回公主,奴婢以前不是在‘景瑞宫’伺候公主的,是这次公主病好后才调来的。所以奴婢只是听说,公主是个精通诗词歌赋、曲艺乐理的才女。”婵儿的语气中分明有些躲闪的意味。
“那谁是以前伺候过我的?”
“回公主,现在‘景瑞宫’里执事的人都是公主坠马昏迷后从别的宫新调来的。以前的人都……都因为保护公主不力被陛下治了罪,流放边疆了。”
“所有的人都治了罪被流放了?”这种处罚也太过严重了吧。
“据奴婢所知,确实是所有的人都治了罪的。”
李霓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痴傻还是聪明?若非痴傻,玄机为什么要这么说?若真痴傻,又为何宫内会盛传她颇具才情呢?
而且为什么出事之后,皇上会将景瑞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治罪,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保护不周?
算了,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以后再想吧。倘若李霓裳真是个颇具才情的才女,对我而言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宫里我和谁关系比较好?”假如李霓裳在宫里有交心的朋友的话,那这个人应该会对她以前的情况比较清楚。
“回公主,奴婢不知。”但是婵儿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告诉我她定然知道些什么。
“真的不知?”我加重了语气,佯装发怒,“你是不是也想本公主治你的罪?”
婵儿吓得立马跪下,俯首道:“公主恕罪,奴婢是真的不知,因为公主以前并不常住在宫里,而是住在别苑,一年只回‘景瑞宫’一两次,往常也只有皇上与淑妃娘娘常去看公主。”
李霓裳这么奇怪?身为公主却不住在宫里,怪不得那些三姑六婆用看国宝的眼神看我呢,敢情有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李霓裳。
“是个什么别苑?”
“公主恕罪呀,这个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了。”婵儿卷缩着颤巍巍的身子不敢抬头。
叹了口气,算了,估计这种事情,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也不可能知道太多。只是我对于以前的李霓裳却兴起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我让婵儿出去,唤言儿进来,近身婢女言儿主要负责我的梳妆穿戴,没有她帮我,我肯定无法拆下头上的发髻。说实话,古人的头发虽然弄得很有艺术观赏性,可在生活上实在是有太多的不便,怪不得再好看也不能成为现代社会复古潮流中的一支呢。
轻抚垂下的青丝,我忽然想起了刚醒那天见到的那个“哥哥”,禁不住就嗤笑出声,那天我还真是糗大了。
我当时还奇怪呢,为何当我叫那个飘逸的男子“哥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还以为他们吃惊一个哑巴会说话了。原来问题的结症在于他根本不是我的哥哥,而是我的未婚夫——赤唐北方邻国“和国”的六皇子,水墨宇。
言儿很快就进来了。她的手很巧,往往是随意拨弄一下,我头上那看似繁杂无比的发髻就自然散开了。
想起水墨宇,我便提起了关于他的话题。
言儿似乎很崇拜水墨宇,神采飞扬,口沫横飞的描述着他,“六殿下待人温善谦和,文质彬彬,又满腹经纶,诗词曲画更是冠绝天下,无人能敌……”
“行了,行了,先替我把头发梳直了吧。”不适时制止,我怕“我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话就要出来了。不过自从得知水墨宇竟有如此出色后,身为他未婚妻的我心里也是大唱颂歌,只是可惜自从那天见过之后这么多天就再没见到他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我问言儿。
“他?公主是说谁呀?”
凭我这些天的观察,言儿什么都好,乖巧听话,可就是常常会犯迷糊。
“水墨宇啊!”
“哦,”短路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了,“公主是说六殿下呀,大概在忙‘群英会’的事吧,六殿下半月前来赤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