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罗用袍袖拭泪:“臣下归附大隋,却遭伏允截杀,望万岁为臣作主。”
杨广已是怒火烧胸:“伏允胡儿竟敢藐视天朝,前番截击杨约旧帐未算,今又与朕作对,若不剪除,我大隋天威何在!”
宇文化及生来好斗:“万岁,臣愿领一支人马讨贼,不擒伏允誓不还。”
杨约因同伏允打过交道,持慎重态度:“伏允固然可恶,亦必当制服,只是这茫茫戈壁,我军远来疲惫,水土不服,伏允军马颇耐饥渴,又谙熟地势,不可轻视,用兵还当深思熟虑后为之。”
李渊附和杨约:“征讨伏允之战,当从容策划,待有必胜把握再行进击。”
杨广却一意孤行:“伏允猖狂已极,若不尽快挫其气焰,岂不令西域诸国耻笑。即刻进兵,决不拖延。”
宇文化及要抢头功:“末将愿为先锋。”
“朕身边少不得你护驾。”杨广另有打算,“李渊!”
“臣在。”李渊躬身听旨。
“朕与你一万人马,即时领兵出发,愿你击溃胡虏,生擒伏允,早奏凯歌。”
“臣遵旨。”李渊犹豫一下,还是提出请求,“万岁,只臣一支人马,未免势单力孤,恳请再派一队兵马,左右两翼,齐头并进,成犄角之势,互为呼应,或可制胜。”
“李卿多虑了,区区胡贼,茹毛饮血之辈,有勇无谋,不堪一击。以将军智勇,破贼易如反掌。”杨广不肯增兵,“朕在武威,专候佳音。”
李渊无奈,不敢再奏,只得领兵出征。临行之际,对宇文述说:“许公,在下有一事拜托。”
“李大人有话尽请吩咐。”
“吐谷浑兵力两万之众,我以一万人马进击,且以劳对逸,只恐凶多吉少。万望许公在圣驾前周旋,无论如何再发一支援军,不然,你我恐无再见之日矣。”
“李大人所虑极是,且请少待,容某斗胆再向万岁晓以利害。”宇文述返至杨广龙车前,将增兵理由又陈述一番。
杨广现出不悦:“朕一向以为李渊忠勇善战,不料竟是贪生怕死之辈,一万精兵破贼足矣,朕意已决,不得再奏。”
处罗身边有一棕发随从,嘴角现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
宇文述无精打采来回复李渊:“惭愧,有负李大人所托。”
李渊长叹一声:“看来,这茫茫戈壁,即李某葬身之地了。”
宇文述加以劝慰:“李大人未免过于悲观,两军交战,以少胜多之例并不鲜见,以将军之才智,焉知不能获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听天由命吧。”李渊满怀悲怆的心情率军出征,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入夜,杨广车队依次进入武威城。处罗的棕发随从悄悄离开队伍,牵马溜到一个沙丘后隐身。中郎将元礼见其形迹可疑,即来向宇文述报告。
此刻,宇文述正在龙车前聆听杨广面授机宜。一阵耳语后,宇文述低声回答:“万岁英明,臣定当不负所望。”
元礼趁机向宇文述报告了棕发人的动向:“国公大人,现在追捕还来得及。”
杨广不待宇文述作声便说:“不必了,放他走好了。”
“万岁英明。”宇文述与杨广二人会心地一笑,却使元礼如坠五里雾中。
黎明前的黑暗,像泼墨染黑了金沙沟。伏允的营地看似静悄悄,但却戒备森严。大王帐内,棕发人正向伏允报告军情。
伏允听罢关切地问:“你来通风报信,处罗会不会向杨广出首?”
“绝对不会。”棕发人语气肯定,“一者我是处罗亲信,他难脱干系,二者他是无奈降隋,大王真要把杨广打败,西突厥也可恢复自由。基于此,处罗是乐于坐山观虎斗的。”
“好!”伏允放心了,“等我把李渊一万人马吃掉,再慢慢收拾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