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龙开江说过你的事儿。”中年男子很客气,“近江道上的新秀啊。”
“瞎混。”刘汉东在旁边坐下,拿出红梅上烟,他听耿大队说过,葛亮的父亲叫葛天洪,当年是道上的大混混,要不是脑梗偏瘫,绝对要比龙开江、李随风等人混的好。
“这回得多谢你,浩风,打电话到聚副楼订餐,要天字号包间。”葛天洪道。
刘汉东站了起来:“酒就不喝了,我下午还有事,对了,卡没送出去。”说着将银行卡递过去。
葛天洪不接:“小刘你这样可不行,办事捞人哪有不花钱的。”
刘汉东说:“我和缉毒那帮伙计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一句话就办得了的事儿,真用不着花钱,我连烟都没上,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葛天洪再三挽留,江浩风也跟着劝,屋里那帮抹眼泪的老娘们也出来了,拉拉扯扯非要留刘汉东吃饭,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好放他走了。
刘汉东开车走了,葛天洪对江浩风说:“这小子真讲究,可以深交。”
江浩风也说:“东哥人是不错,讲义气,身手又好。”
葛天洪问:“他现在跟谁干的?”
“好像是给哪个大公司老板开车。”
“屈才了。”葛天洪沉吟片刻,将银行卡递给江浩风,“这笔钱入店里的总账,当刘汉东的入股,每月给他五个点……十个点的分红。”
“十个点是不是太多了?”江浩风飞快的盘算了一下,金樽的装修费用就一千多万,加上房租、电费、人员开支乱七八糟的成本可不低,二十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葛天洪笑而不语。
……
隔了一天,江浩风正在办公室看着会计算账,金樽kTV的财务制度不正规,出纳、会计都是葛家的亲戚,账目乱的一塌糊涂,连借贷式记账簿都不用,找几个小学生作业本密密麻麻写上每天的收入支出,只能能看明白就行。
忽然楼下传来轰响,江浩风走到窗口看去,一辆巨大的自卸王正在向kTV大门口倾泻建筑垃圾,保安拦都拦不住,他赶紧下楼交涉,人家理都不理,紧跟着过来十几辆车,车上下来五十多个人,一水的安全帽加口罩,拎着钢管和斧头,二话不说冲进店门就砸,kTV白天生意很少,只有两个保安值班,加上前台和接待三四个女孩子,根本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堂被砸了个稀巴烂。
江浩风明白是怎么回事,金樽kTV所在的这栋大楼被原房东卖掉了,新买家嫌租金太低,给金樽开出两个条件,要么增加租金,要么搬走,这两个条件都无法接受,双方已经争执了很久,对方终于按捺不住了,采取了非常手段。
大堂被砸,门口一堆建筑垃圾,晚上肯定没办法营业了,江浩风打电话向姨夫报告,葛天洪说我也没办法,你问问刘汉东有什么招。
江浩风这才明白姨夫为什么要给刘汉东十个点的干股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于是他给刘汉东打了电话,十分钟后刘汉东赶到现场,问清楚缘由后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办法,他们租金要的太高,答应了就是替他们打工,搬走也不现实,才开业没多久,光装修花了一千万,这不得亏死。”江浩风愁云满面。
刘汉东说:“既然闹成这样,就是没得谈了,比谁的拳头大是吧,报警!”
江浩风傻眼了,原以为东哥会单枪匹马,深入虎穴,靠威名和狠辣震慑对方,或者一个电话喊来几百口子,把对方场子也给砸了,没想到居然出的是报警这一招。
没辙,报警吧,电话打到派出所,人家说你们经济纠纷,我们没法管。
刘汉东早有预料,他让江浩风安排人先把门口的建筑垃圾拉走,然后把大堂里的满地狼藉打扫干净,挂上一个“装修中,照常营业”的牌子,然后出去了一趟。
下午五点钟,又是一辆满载建筑垃圾的自卸王开了过来,后面跟着十几辆外地牌照的汽车,刚停在门口准备卸货,忽然凄厉的警笛响起,十几辆黑色涂装的依维柯警车从旁边巷子里冲了出来,将这些外地牌照汽车团团围住,身着防暴服的特警拿着盾牌和警棍下车组阵,防暴枪装填催泪弹,警犬虎视眈眈。
想象中的大乱斗并没有生,这些打手都是对方花每人一百元的价钱从城乡结合部找来的小混混,仗着人多势众吓唬人还行,遇到特警就吓尿了,立刻举手投降,钢管斧头丢了一地,四五十号人垂头丧气被押上警车。
江浩风这才明白刘汉东的能量,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调不动作为市局机动力量的特警大队,即便有熟人,也喊不来这样规模的队伍。
但是抓了这帮人,也还是治标不治本,转天人家再找一帮人来捣乱,总不能让特警大队整天守在这儿吧,江浩风找到刘汉东请教,刘汉东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让你姨夫和人家好好谈价钱就是。
江浩风说已经谈崩了,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一步。
刘汉东说那我去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