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舌头都喝大了,不过还是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缄口不言,韦生文也不追问,继续敬酒,又喝了几杯,才郑重其事地说:“既然今天咱们能坐到一张桌子上喝酒,那就是缘分,我比你们大几岁,就自称一声老哥了,老哥奉劝你们一句话,和谁对着干都行,就是别和政府对着干,枪打出头鸟,朱家三兄弟这回十年徒刑是跑不了的,好好三个家庭不就毁了?咱老百姓图啥,不就图安安稳稳太平日子么,这块地已经拖了快两年了,政府的耐心也快到头了,硬扛下去对谁都不好。”
“拼了!”一个村民眼珠子通红,将酒杯狠狠掼在桌子上,酒水泼洒出来。
“你拿什么拼?你拼完了妻儿老小怎么办?你还指望他们帮你照顾,别傻了我的好兄弟,这个世道是很现实的,别被人当了枪使。”韦生文以老大哥的身份谆谆教诲。
这场酒喝的很尽兴,虽然最终也没套到话,但这几个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出卖队友只是时间问题。
宴席花销了五千多,刘汉东自掏腰包垫付,等事情办成一块儿报销。
次日,刘汉东照样没去上班,在家睡到日上三竿,外面艳阳高照,酷暑难当,他懒得出门,中午在家下凉面吃,然后捧着邵教授送的《陈子锟大传》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简直不忍释卷,一直看到傍晚时分,朱玲玲打电话来说那几个堂哥有事想向韦老哥汇报。
于是刘汉东再次安排酒局,这回就不用那么破费了,农家菜馆就行,也不用再请韦生文出马,就刘汉东一个人去,还是昨晚上那几位老乡,在朱玲玲和马伟的陪同下惴惴不安,满腹心事。
“韦总呢?“他们见刘汉东一个人过来,赶忙询问。
“韦总在市里开会。”刘汉东道,这是定好的计策,恩威并施才能拿住他们。
今天生不少事儿,先是公安局召开布会,宣布朱家三兄弟教唆患癌症的母亲自焚的证据,三名嫌疑人被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批捕的消息得到确认,然后是市政府承诺增加征地补偿款和迁移费,先迁走的还有重奖,朱庄的村民们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眼瞅着征地势头不可阻挡,大家都开始各谋出路,这几位也想通了,准备卖些机密情报出来。
“我知道谁是阻挠征地的幕后黑手。”村民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只和韦总说。”
刘汉东拿起手机拨通韦生文电话,说了一阵递过来,戏子没了昨天的亲切耐心,很严肃的告诉村民,有事和刘汉东说就行,自己这边正忙暂时过不来。
村民考虑到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说,一狠心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原来这些事端都是村支书朱广银挑起来的,他告诉村民只要抵制两年,土地就会被政府收回,然后会转成商业用地,盖住宅小区,原拆原建,家家户户都有同等面积的住房补偿,田地价格也比工业用地高出许多。
“把已经卖掉的工业用地收回,然后变更土地用途再次招标,这也太离谱了吧?”刘汉东虽然不是开商,但起码的常识也明白一些。
村民们直摇头:“你小看世峰集团了,他们的能量相当大,王世峰在北京都有熟人。”
刘汉东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只是单纯的征地补偿过低引的冲突,没想到还牵扯出一桩惊天大阴谋,两年前世峰集团的古长军绑架舒帆的时候,不正是土地竞标白热化之际么,两家公司恶性竞争,在拍卖会上竞相举牌出价,创出工业用地的天价,最终还是青石高科胜出,没想到却遗患无穷。
“还有一个重要情报,支书串联了几个人,要到北京上访去哩。”村民又爆出一个惊天秘闻。
“几个人,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几时出?”刘汉东急忙追问。
“朱广银亲自带队,七八个人吧,坐火车,晚上走。”村民们
“怎么不早说。”刘汉东立刻打电话给佘小青。
没人接听,再打,这回直接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