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詹子羽已经变了模样,人瘦削了许多,头也掉光了,鼻涕倒是一如既往的拖着,他精神萎靡,衣衫破旧,显然混得不咋样。
“这是个赌鬼,酒鬼,毒鬼。”毒枭介绍道,“人不人,鬼不鬼,已经废掉了。”
刘汉东淡淡道:”你还记得我么?”
詹子羽半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一道伤痕,他抬头,茫然看了看刘汉东,摇摇头。
刘汉东从他眼神中看到萎靡和混沌,正如毒枭所说,这人已经废了,本来脑子就有伤,再常年吸食毒品,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詹子羽曾经是近江警界精英,他父亲是市局一把手,他从警多年,广交朋友,公安口提拔谁,全凭他一句话,詹家班的覆灭,固然有国家反腐的原因,但刘汉东也功不可没,两人交手多次,虽然刘汉东一直占上风,但不得不说,詹子羽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
如今,敌人沦落到这步田地,刘汉东却毫无快感,只有落寞。
“给他好吃好喝,让他体面点的走吧。”刘汉东道。
毒枭当即拍胸脯承诺,今后刘总朋友所用的冰毒他全包了,身故后也会找和尚给他度。
刘汉东起身离开,路过詹子羽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
詹子羽身子颤抖了一下,低下了头。
刘汉东回酒店了,他不会吧毒枭赠送的两个妞儿带回安全屋,这两个小女孩都是雏儿,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必须笑纳。
可是刘汉东又不想禽兽不如,他打算让两个女孩在酒店过一晚,表示自己对礼物的满意,然后打点钱就算了,当然这个想法他并未告诉任何人。
酒店大堂,经理满脸谄媚的告诉刘汉东,高级套房早已开好,夜宵在桌上,连浴缸里的水都放好了。
两个女孩满脸羞涩,隐隐带点兴奋,却毫无痛苦悲伤的表情,或许承接了这份任务,报酬会相当丰厚吧。
刘汉东正要进电梯,忽然看到小刀脸上的纠结和义愤,他这才注意到,忽视了小刀的感受。
小刀虽然是江湖中人,但经受的都是老派传统的教育,讲究盗亦有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正义感比刘汉东还强烈一些,而且他妹妹如果活着的话,和这两个女孩年纪差不多。
刘汉东笑了,拉过小刀,将房卡塞在他手里,又摸出一沓人民币:“这是你的福利,你自己决定怎么做。”说罢扬长而去。
小刀愣了,傻傻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房卡。
刘汉东心中暗笑,明天且看小刀如何处置的。
……
第二天,小刀回到安全屋,走路都有些飘。
刘汉东笑道:“双飞的感觉如何?”
小刀一脸正义:“我什么也没干,给了两个妹子一人五百块钱,打她们回家了。”
刘汉东笑意更浓:“然后呢?”
小刀的正义变成了愧色:“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电话叫了大保健,两个。”
刘汉东哈哈大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小刀又洋洋自得起来。
刘汉东接着说:“你这个好人做的没意义,你不睡,自然有别人睡,说不定这两个女孩下一个服务对象是个又老又丑的欧洲白人,或许是人高马大的黑叔叔,或许是个变态的日本猥琐大叔”
小刀脸色在变,说不清是懊悔还是愤怒。
他问:“妈的,那还不如我睡了。”
刘汉东说:“你自己心安理得就好,这世界上人太多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管好自己,不作恶,不帮凶,做到这一点,世界就美好了那么一点点。”
小刀似懂非懂,嘴上却道:“叔,我明白了。”
终于要离开柬埔寨了,刘汉东准备押解着王小军取道云南返回国内,启程那天,毒枭朋友又来送行,他告诉刘汉东一件事,鼻涕虫失踪了。
“不是暴毙,是真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毒枭这样说。
刘汉东笑而不语,如果自己的行动能给詹子羽一点触动,哪怕给自己再树立一个敌人,也是值得的。
“妈的,老子现在越来越有佛性了,不然也弄个仁波切当当算了。”刘汉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