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瀚早已没有力气,看着杜凡走来,竟将匕首刺向自己手臂,意图刻下一个‘染’!!
回天丹的药力终于开始发作了。司马熹瀚无力的躺在床上,忽然落下一颗泪来。
床头刻下的那个人的名字,也在视线中慢慢模糊。
碧染,碧染。
你可知,你欠了我两颗泪。
你可知我爱你,曾用整个生命去爱你。
你可知我现在心底很疼,再无力继续支撑。
我忽然觉得活的很痛很累。来生再也不愿为情所苦,下辈子宁做牛做马,也誓不为人。
……
来生誓不为人……只是,碧染
多年后的飘雪冬日,你可会记得你我初见时的遥遥对望?
多年后的午后暖阳,你可会想起我对你温柔如水的微笑?
在你的记忆里,可还会有那个曾伴你看烟火的男子,在城墙上默默等待的男子,为你纵身跳入蔚河的男子。可会记得他曾在喧闹的河岸,默默的凝视你的脸。
缘如覆水,真是不甘……何其不甘……
……
雪越来越大,此时已经是后半夜,熹逸带着大队人马出城找到现在,却仍然没有少年的踪影。司马熹逸心底绷着一根弦,感觉随时要崩溃掉。
“那边怎么挂着一个人?!”身边侍卫的惊呼拉回熹逸混沌的心神。
在城墙的右侧比较隐蔽的角落,高高的瞭望口前,挂着一个浑身是箭的尸体。
那个尸体,被箭钉在了城墙上,全身已落满了雪,却仍保持着临死的姿势,仰头看向瞭望口,企图用自己的身躯护住那个洞口。
熹逸猛地一惊,随即奔向城墙右面,用轻功沿墙壁一跃而上,飞至洞口前,正看到自己牵肠挂肚的人无恙的坐在里面。
外面那个尸体,是白虎。
白虎接受熹瀚的命令后,立刻护着沈碧染奔向城门,却不料城门不开。面对身后铺天盖地的箭雨,白虎转身绕到城墙右侧,翻身而上,将沈碧染点了穴放到恰好足够一人容身的瞭望口里。
看到沈碧染安好无损,熹逸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激动感恩的不能自持,第一次想要感谢上苍。可下一秒,却又是一凉。
少年美丽的眼睁得大大的,肤色瓷白如雪,像一个水晶娃娃。但也如水晶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被点的穴道已经到了自动解开的时辰,也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可是,少年就宛若死去一样,像是被抽了心魂,目光直直的望向外面,一动不动。
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是白虎挂在洞口,至死不瞑的眼。再越过那双眼,透过尸体的空隙,是城下萧杀的战场。
从少年这个角度,竟正巧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片战场!!
司马熹逸顿时如坠冰窟。
沈碧染就这么睁大眼看着,眨都不眨。
看着掩护白虎的两个侍卫死,看着白虎死,再看着司马熹瀚死,一动不动的看。
刺在熹瀚身上的每一刀,每一剑,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汩汩的鲜血,可怖的伤口,以及四周如潮水般的南国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