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道:“哎——别那么乱抓乱舞的,你就在那儿安安生生地坐着吧!现在,咱先送你过河去,有话到岸上再说罢!”
缪立仁赶忙说道:“那就有劳你的大驾了!”
那人听了,不耐烦地说:“别说那些虚情假意的套话了,俺有屁的‘大驾’,俺只会‘打架’!”
缪立仁一听,觉得这人的脾气怪倔呀。上岸以后,只见那人一脚把船推开,说:“哎——去吧!去找你的贼主人去吧!”
说后,他又冲着那芦苇丛喊道:“喂!两个小茅贼儿!你们藏在那里,早被俺瞧见了,俺是不想理你们,才没去揍你们。因为俺是正派人,这次饶了你们,把船拉回去罢!往后要干点正经的营生。要是还不学好,下回再让咱碰见,咱可就不客气了!”
那韩广和庞兵真的都在芦苇丛中瞅着哩!听了那人的话,韩广手抓住芦苇伸出头来喊道:“喂!‘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请你也报个名!”
那人说:“哎——你不就是问俺的名吗?俺倒没有多大的名气,俺就是复州城的武举陶瑞安!”
韩广和庞兵一听说是陶瑞安,吓得脸上变了颜色,二话也未敢说,拉着他们的小船,抱头鼠窜了。
原来这陶瑞安在复州城里,是个有名的侠肝义胆之人。为他父亲服丧期满,辽阳城已被后金攻占了。他就在复州城里住着,救人急难,捉偷擒盗,名声早已响遍复州城内外。所以韩广、庞兵一听说是他,就跑了。
这一阵子,陶瑞安听说这一片河沿上,有两个强人借摆渡为名,在这里抢劫杀人,弄得周围百姓不敢过河。今天他是来实地看看的,正碰上缪立仁在小船上与他们打斗,后来见那两人想把缪立仁淹死在河里,才掷去石子救他。
现在,缪立仁听说这人就是陶瑞安,遂慌忙向他施礼说:“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救俺性命的正是陶教头,俺缪立仁这边有礼了!”
“啊——不忙,你是谁?叫啥名字?”
“俺是镇江缪家寨的缪立仁。”
“啊!你就是那个缪大善人的长子缪立仁么?”
“在下正是缪立仁,家父已于半年前亡故了。”
“啊,久闻令尊的大名,你们兄弟五人的名声也不小啊!这复州城不少人都知道。”
陶瑞安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拉着缪立仁的手。缪立仁感激地看着他,又说道:“今天,若不是陶教头救助,俺早已进龙宫报到去了。”
“哈哈哈!真是一场虚惊呀!”
缪立仁立即说道:“陶教头,俺这次正是为请你而来的。”
陶瑞安不解地说:“请俺干啥?”
缪立仁向周围看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鞑子占领辽沈之后,那剃发的命令一宣布,谁不剃发就杀谁,俺准备……”
说到这里,他伏在陶瑞安耳上,小声地说了一会,然后噗嗵一声跪在陶瑞安面前,说:“俺这次是专程前来请陶教头去镇江缪家寨替俺教练兵马,参与起事的。”
未等他说完,陶瑞安急忙把他拉起来说:“你这是干啥?俺若不愿去,你跪几天也没有用。这事俺得回去把家里安顿好。”
陶瑞安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复州城说:“快到家了,咱们晚上再好好叙一叙。”
来到陶瑞安家里,晚饭后,二人又小声议论起来。缪立仁说道:“俗话说:”人活一世,草长一秋。‘这剃发的事情,被杀的汉人已成千上万了。咱不能再袖手旁观,老天爷赐给俺这一张人皮,俺要让它发出五彩光环。你看俺讲的可有道理?“
“古人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大明江山,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努尔哈赤把它吞了。只是俺的力量太弱了。这辽东、辽西的人都能像咱们这样,鞑子也打不进来!“
“这问题俺也考虑过了,只要咱们在镇江起事,这振臂一呼,应者不会没有的。俺还可以派人去联络,争取让金州、复州、盖州、海州等地,一齐起事,力量不就大了么……”
二人一直谈到深夜,陶瑞安同意前去缪家寨。缪立仁兴奋地拉着陶的手说:“十分感谢!俺这次总算没有白来!虽然喝了几口水,也是值得的!”
陶瑞安听了,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二人遂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陶瑞安与缪立仁一起回镇江,路过那渡口时,陶瑞安对韩广、庞兵说:“你俩不要在这里打鱼、摆渡了,跟咱们去干大事吧。”
二人一听,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就将船交给家里人,随着陶瑞安、缪立仁,四人一起上路。
不几日工夫,他们回到缪家寨。谁知缪小星也将满小手请来,缪立仁非常高兴,遂摆下接风酒宴。
第二天,缪立仁与陶瑞安、韩广、庞兵一起来到教场,现有士卒七百余人。
缪立仁对陶瑞安说:“就让韩广、庞兵二位兄弟跟着你搞操练吧?”
陶瑞安点点头,说道:“可以,就让他们在这儿,咱们之间有缘分。”
自此,陶瑞安带着韩广、庞兵,每天来教场操练兵士,忙得不可开交。
且说缪立仁与满小手、缪小星商量,让他们二人到镇江城里,了解游击佟养真的情况。
满小手与缪小星刚走,缪立义带着辽南铁山派来的人进来,要求联手暴动,缪立仁非常高兴,让二弟立义好好招待,并让来人传话给矿上的赵家林首领:“近日之内,必将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