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正五品郎中,曹颙康熙四十八年,从侍卫处出来,接的第一份差事就是户部福建司郎中。熬了七、八年,不提功劳,这卖命的苦劳也有好几件了。难道熬到最后,就是回到原点,从头再来?
他站起身来,有些坐不住,实不知康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虽说他不贪恋虚名,但是如今父亲刚请辞闲赋,若是他真被贬到五品郎中,那少不得就要有小人跳出来对曹家落井下石。
他不是畏惧,只是觉得麻烦。
他撂下信,从书房出来,走到廊下,唤了个小厮道:“去门房问问,老爷回来没有?”
那小厮应了,还没有转身,曹颙就见曹寅从影壁后过来。
他忙迎了上去,道:“父亲回来了,老尚书身子如何?”
原来,听说玛尔汉身子有些不舒坦,曹寅去尚书府探病去了。
“还算硬朗,只是耳朵越发背了,有些糊涂,拉着我扯着嗓子说了半晌三藩之乱时的事儿。”曹寅随口回道。
玛尔汉今年八十三,七十多才从尚书位上退下来。
曹颙跟在曹寅身后,看着腰板挺得直直的父亲,也察觉出他的异样。
做了一辈子官,这闲赋下来,不自在也是有的。
想到这些,曹颙心里不由怨康熙帝王薄情。同那些阳奉阴违的人比起来,父亲这边不仅是怀着“忠君”之心,而且为了这个奋斗了一辈子。
见曹颙不言语,曹寅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可是有事?”
“嗯。”曹颙点点头,道:“十六阿哥来信了,说是举荐儿子到户部当差。儿子心里有些迷糊,寻父亲拿个主意。”
曹寅闻言,并无意外之色。早在他递折子请辞之日,他就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还将十六阿哥卷进来。
虽说按照律法,官员举荐不受“连坐”之罪,但实际上,要是被举荐人出了纰漏,举荐人也要担待些干系。干系大小,就要看上头的“恩典”。
他没有回内院,同儿子来到书房。
缄默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问曹颙道:“颙儿,若是到户部,你可有敛财的法子?”
曹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父亲,儿子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之前的几次开源,都是因势成利,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才取个巧。儿子虽在户部当过差,接触的差事也是有限,要是过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曹寅相信儿子这番话,可是龙椅上那位信么?
曹寅望着儿子,不禁有些自责。
儿子的性格,甚是内敛,从不招摇。若不是自己当年在给皇帝的秘折中,将儿子的本事如实道出,也不会有今日。
自古以来,为皇帝开源节流的臣子不少,有几个好下场的?
原本他是“忠心”一片,感念皇帝恩德,希望儿子同自己一样,粉身碎骨效忠皇帝;如今知道的事情多了,心境也不同,愚忠之心淡了几分。
“你年纪轻、资历浅,接了新差事,就算有不妥当的地方,不过是降职再磨练。不过,如今牵扯到十六阿哥,份量就不同。十六阿哥已经弱冠之年,还没有封爵,要是受了你的拖累……”曹寅说到一半,剩下的话没有点明。
曹颙这边,不由皱眉。
到底谁跟谁亲?就算他同十六阿哥交情深厚,还能强过康熙与十六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