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宽沉吟不语,半晌长叹一声,“云儿说的没错,老二自己守不住这偌大的家业,不行就卖了吧!”
常璞听常宽当真让他去卖院子,有点失落。
“如今家里只有你和允儿,留着这么大的院子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不利于管理,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那高门大户,够住就行。”常宽宽慰道。
常璞苦笑,“我起先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样,卖就卖吧。”
常家的院子本就不错,加上位置也很好,才说要卖,很快就出了手。
常璞让江氏将所卖的银子填在嫁妆单子上。常落云看了,翘着唇,“我以为父亲只是说说,哪里知道他还当真舍得。”
江氏腹诽,到了这一步,就算真不舍得,又有什么办法?一个院子比起今后的倚仗,再怎么样,也要赌一赌。
常落云将单子收了,笑着说:“伯母也辛苦了几日,今日我一定要送上一份谢礼,表达我的感激。”
她看向碧烟,碧烟会意,去取了一个匣子出来,放到江氏面前。
江氏看那匣子做工精致,就知里面装的定是贵重之物。她疑惑着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副赤金镶翡翠头面。
金是足金,那翡翠就更不用说了,碧绿莹润,水头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氏心里一跳,赶紧推辞道,“这礼也太贵重了些,云儿快收起来。”
常落云笑着将匣子又推回江氏面前,“伯母快收下,你肯把二姐姐的嫁妆匀一半给我,那就是把我当女儿看了,就这份心意,这幅头面还轻了些。”
江氏为难道:“我把霞儿的嫁妆分一半给你,并不是为了要你报答。
我是你伯母,从小看着你受苦,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如今你出嫁,给你添妆也是我和你大伯父的应该的。”
常落云笑着道:“我知道大伯母肯帮我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正因为如此,我心里越发感激。
想到在这样一个家里,还有人牵挂着我,便觉得心里也生出一些温暖来。”
常落云一双如水黑眸清澈的望着江氏,“伯母,谢谢你。”
江氏热泪盈眶,她上前抱住常落云,哽咽道:“云儿,我的好孩子!”
常落云泪盈于睫,她任由江氏抱着,心里默默道:“阿娘,云儿就要嫁到长平侯府了,你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
八月初一,长平侯家的聘礼送到了常家。
安郡王妃因为宜太妃薨逝,没有能做成媒人,便推荐了自己的嫂嫂永昌侯夫人做媒人。
永昌侯夫人将聘礼清单交给常璞,一脸喜气地笑着问:“常少臣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这里也好去回话。”
常璞拿着一大摞单子,哪里忙得赢细看,只是点着头笑道:“长平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会有什么不妥的?”
永昌侯夫人心里便有点觉得常璞上不了台面,嘴上却越发殷勤,“常少臣真是有福气的人,女儿嫁到永昌侯府,你今后就等着享福吧。”
常璞也觉得是这样,一扫这半年来的郁积之气,高兴起来。
等送走了永昌侯夫人,常璞和常宽商议将常落云接回来。毕竟,常家的女儿出嫁,不从常家宅子里出去算个什么事。
常宽也是觉得理应如此,常文允在旁边听着,默不作声,好一会才说,“要不,我去接四姐姐回来。”
青州风俗,女儿出嫁回门是要兄弟去接的,虽然常落云还没有出嫁,但常璞去接,万一常落云赌气不回来,也不好说。
不如常文允去,可进可退,就算常落云不跟他回来,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常文允见常宽和常璞默许,便回屋换了身衣服,去竹溪巷接常落云。
在他印象中,他很少和常落云在一起,小时候是阿娘不让,等稍微长大点常落云便去了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