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落在织蝶不远处。
川摸了摸袖内,空无一物,双眉一挑,冷笑道:“原本不想对姑娘家动粗,可你若再不束手,我便不客气了。”
“你们这些骗子统统该死!”织蝶大叫着朝他攻了过来。
牡三见形势大好,忙去拾伞,岂料织蝶一个回马枪正中她后背,后背吃痛,手一松,伞便飞了出去。
“哈哈哈!”织蝶狞笑着双手挥斩。
川飞身跃起伸手去接伞,却扑了个空。
天边,黄昏渐起,阴风在暗里开始滋长,太阳的西落带走了天边的云彩,一路遥望,只剩寂静将地上倾长的身影拉长,伴着最后的黄昏游走。
川静静地立在风里,衣诀随风翻舞。转过身来,唇边勾出一抹浅笑,继而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掌中心火光微显时,便伸出右手快速在空中舞动,一道符现出并朝织蝶飞去。
“箫!”他忽地向牡三厉声道。
牡三一听,忙吸了口气,闭了双眼开始吹奏。
“啊!啊!”织蝶忽然怪叫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冽,山崩地裂,另人心如刀割。川拾起地上的伞,化出一道符贴于伞上。鬼织蝶还来不及脱身,伞猛然朝她飞去。
“多谢了。”川自言自语地笑着,一把将伞抓在手里。
牡三住了箫声,瞅了晕倒在一边的新娘两眼,庆幸道:“这鬼还真有两下子。”川声不动,只转身向街上走去。
牡三岔岔地翘起嘴疑惑地跟了上去。
一进客房,川的双眸忽地变得犀利无比,另人胆寒。牡三莫名地望着他,想问问云池如何了,张张嘴却发不出音来。认识这么久,头一次见他面如铁石。
“多谢了,要不是你……”云池忽地出现在川面前,吓了牡三一跳。
“哼!”川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却并不言语。
云池面带愧,赔着笑道:“本来我好好地在伞里呆着的,可忽然被阴气一撞,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冲出来了。”
“不由自主的偏巧的还冲上了我的身!”川转过脸狠狠地盯着她,眼里火星零碎。
“这么小气巴巴的,这可不像应公子应有的作风。”难得见他如此表情,云池忍着笑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川视线一转,脸淡了下来,淡淡道:“这只鬼该怎么解决?”
云池摸摸下颚,道:“她不能在人间久呆,阴气这么重,迟早会变厉鬼。想要超渡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牡三瞅了川一眼,望向她道:“要不,将她烧了?”
云池皱着眉,怜悯道:“这怎么可以。”叹了声气,道“既然都这样了,自然救人救到底。”
川一副自认倒霉的模样,自袖内掏出碎了的玉如意递于她手中。
“可是,你不是还要去寻访空尘子么,哪有时间救人?”牡三问道。“
“说的也是。”云池皱着眉在屋里来回踱步。川自在地坐于一边,脸上是毫不相干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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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散去,连绵的群山绿意悠悠,鸟儿的鸣叫声也显得更为清脆悦耳。经过一冬的沉睡,松针树那蓄积已久的生机开始逐渐膨胀,将生命的蓬勃发挥得淋漓尽至。地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松针叶,踩踏上去便会发出“吱吱”的脆响。
然而此时林子里空无一人,只一辆马车自松针叶上踏过,卷起叶落缤纷。马儿一路紧奔,迎向前方升起的缕缕炊烟,直到进了镇上才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请问宁潮江家住何处?”川手执一伞露出盈盈笑容。
“宁潮江?不认识。”
“我们这儿没有姓宁的人家。”
云池不想放弃织蝶,但苦于莲已生命危悬,想了许久也不得两全之策。庆幸的是织蝶的故居木锦县离此地不过数时车程,是去南仙山的必经之地。若真如川所述,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找到宁潮江本人便可化解她的怨恨。织蝶对于与宁潮江之间的过往只字不提,除了川当日莫名的幻觉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