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源洁不必多虑。”王直宽慰着胡濙。
没想到胡濙却是反驳道:“行俭兄,我真的是怕有什么事情没有想到,你知道的,如今的陛下心机颇为灵活,说话做事常常出人意料,而且基本都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我就是怕这次没有猜到陛下派商辂去的原因,毕竟陛下的心思咱们都还没有摸透呢!”
“这个。。。。。。”胡濙说得夸张,但是句句在理,王直被他说得也有些动摇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心中也起了怀疑。
胡濙说的对,朱祁钰的思维的确有些天马行空,几乎步步都高人一等,思虑全面得让人害怕,最起码王直做官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帝,哪怕是当年靖难成功夺取皇位的太宗,也是霸气有余思虑不足,若不是有仁宗帮着协理朝政,太宗绝对完不成五征漠北的壮举。
但是朱祁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二人一阵胡思乱想,试图猜测朱祁钰的意图,客厅中落针可闻,安静得可怕,直到王府的下人进来通报晚饭已经准备好,老爷是否要用饭,这才打断了二人的思路。
王直挥挥手打发下人先出去,然后对着胡濙苦笑道:“源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口才如此厉害,居然会吓得我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胡濙回了个苦笑,道:“这有什么办法?还不是陛下的思维太过跳脱,我也是实在想不到,这才来叨扰行俭兄的。”
王直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了想才道:“既然你我二人暂时想不出来陛下的意图,那就不想了,反正你也是想让太上皇回京之事别再有波折,那咱们就直接去办这件事好了。”
“要怎么做?”胡濙见王直有了计议,连忙问道。
王直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朝廷已经派出迎驾的队伍,太上皇回京之事其实是已经确定的事情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胡濙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太上皇回京,这已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之事,如今不过是礼仪问题,储懋虽然是礼部左侍郎,但是品级还是低了些,当是你我二人之一去迎驾才对。”
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王直亦是点头道:“的确应当是你我二人去迎驾,但是如今陛下不许。”
“那行俭兄可是有什么计策能让陛下同意?”胡濙问道。
王直摸了摸胡子,道:“陛下不让,无非是这种事儿是大明第一次发生,谁都说不准应当给太上皇什么礼遇。”
胡濙听出来点味道,问道:“你是说,咱们可以从前朝去找?”
王直点点头,道:“源洁猜对了,我就是打算从历朝历代来找类似的礼仪。”
“但是历朝历代哪里有太上皇归来的礼仪啊?赵宋的徽钦二帝被掳走,最后不也是客死辽东了吗?就是可惜了鄂王一位名将。”胡濙惋惜道。
他说的鄂王其实就是岳飞,宋嘉泰四年被追封为鄂王,并追赠了太师,宋宝庆元年,改谥“忠武”。
王直笑道:“赵宋软弱,岳飞之事不可避免,你我暂且不提,先说太上皇的事儿。”
“对,对,先说太上皇,行俭兄可是想到了什么?”胡濙被自己的打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
王直点点头,道:“源洁糊涂了,历朝历代的太上皇可不是只有赵宋的徽钦二帝啊。”
听到王直的话,胡濙不禁深思起来,半晌才道:“行俭兄还是直说吧,我实在是有些心乱,想不到哪位太上皇比较合适了。”
王直看着他,笑了笑,慢悠悠喝了口下人送上来的茶水,这才道:“李唐时候可也是有太上皇的。”
“李唐高祖李渊?”胡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然后自己就否定了:“史书上并无他离京的记载,一直都是深居大安宫。”
王直笑笑道:“李唐不是还有个更为出名的太上皇吗?”
胡濙眼睛一亮:“你是说唐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