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舒良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原因就是他将负责调查太上皇遇刺一案的事情与赈灾之时收下的魏燕说了,魏燕当即就劝他将案子尽量往后拖延,不要参与过深。
“这件事很危险,孙太后不论是否刺杀了太上皇,陛下都没法处理她,所以,这个案子根本没法办。”
“如今公公接下了这个案子,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您与卢忠一起背起这个黑锅。”
魏燕如是说道。
他自从跟了舒良之后,一直在帮着舒良处理事情,包括最近这段时间的线索收集,他也是一清二楚,原本舒良只是协助兴安办案,但是谁能想到,皇帝不耐烦兴安的办案进度,将此事交给了舒良,这就使舒良从一个不起眼的从办之人变成了令人瞩目的主办之人,风险陡然间大了起来。
“但是陛下给咱家限时了,十二天之后必须有个结果。”舒良丧气道。
对此魏燕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舒良看着办,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结果让二人惊喜的是,第二天皇帝的主意就改了,兴安又成了主办之人,一下子风险全没了。
甚至皇帝为了不打击舒良的积极性,还特意派王成过来安抚了一番。
魏燕都不得不感慨舒良的运气是真好,赈灾的时候有王暹主动送功劳,现在又有兴安来背黑锅,这种运气,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朱祁钰这边确定了最终的嫌疑人,那么事情便陡然快了起来,东厂负责宫内,锦衣卫负责宫外,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了这两个衙门,并由卢忠和兴安的亲信文吏们整理了起来。
卢忠没有等到十一天之后,而是在第九天便与东厂的兴安一起,向朱祁钰做了汇报。
奉天殿内,朱祁钰翻看着卢忠和兴安呈递上来的证据,满意地点着头。
“此事做的不错。”朱祁钰夸奖道。
卢忠和兴安立刻便兴奋了起来,卢忠跪在地上,大声道:“多谢陛下夸奖,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兴安则是自持身份,笑着道:“陛下过誉了,只要陛下满意,奴才怎么都行。”
朱祁钰将证据放在案几上,笑着道:“朕看了,这些证据应该是够了的,你们二人这次做的不错,朕回头会奖赏你们的。”
“多谢陛下。”二人立刻谢恩。
朱祁钰夸奖完二人,突然收敛起笑容,问道:“此事知情者有多少?你们封口了吗?”
卢忠立刻答道:“陛下请放心,锦衣卫之中只有几个文吏可能猜到些消息,臣前些日子就下了封口令,并且将这几人关在了北镇抚司,案子不结,不能出来。”
兴安则是答道:“陛下,奴才用的都是亲信之人,已经打发到了城南的皇庄居住,而且奴才吩咐过了不许乱说,他们嘴严得很,陛下放心便是。”
朱祁钰点点头,道:“既然这几个知情人都处置了,那就在北镇抚司和皇庄待着吧,事情完结之前,绝对不能放他们出来。”
这二人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朱祁钰不用担心,知情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消息不可能外泄。
当然,他们也是在救这些亲信的命。
在太上皇遇刺一案上耍手段,混淆视听,一旦爆发出去,后果不敢设想,最佳的方法其实是灭口,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自己的亲信,二人无论如何都要保一下,没想到朱祁钰这么快就答应了,不禁惊喜万分,出声道:“是。”
“退下吧。”朱祁钰让二人退下,随即叫来王成,道:“招刑部尚书俞士悦、左都御史王文和大理寺卿石璞入宫议事。”
这段时间,因为朱祁镇遇刺的事情,朝廷上的风气明显有些诡异,许多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是他朱祁钰做的,所以科道的监察御史和六科郎们纷纷上书,要求以三法司为主来查案,而不是东厂锦衣卫这种皇帝鹰犬,而且坚持不懈,每天一道奏疏,烦得朱祁钰不要不要的。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朝廷大员们都比较安静,也许是在等待东厂和锦衣卫的调查结果,没有上书,否则朱祁钰不知道要头疼到什么地步呢。
现在终于有了结果,朱祁钰是一时半刻都不想等了,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件事情,好抽出手来面对草原上的战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占点便宜,或者想办法宰了董山那个家伙。
是的,他朱祁钰还没忘记这个爱新觉罗氏的五世祖,一直惦记着弄死他呢。
没多久,俞士悦三人便入了宫,来到奉天殿拜见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