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昌伯呢?如此逆贼您就眼睁睁看着他活下去?”仪铭立刻反问道。
朱祁钰笑道:“会昌伯府才几个人,朕一会儿发一道旨意回去,直接将他们问斩便是。”
“至于那些会昌伯府上的奴仆婢女们,他们又没有参与到谋逆之事中,朕杀他们干什么,直接放掉便是了。”
“啊?放掉?没有这个规矩啊!”仪铭立刻叫道。
这年头的确没有不殃及他人的规定,何况是一群没有什么地位的奴婢呢?谁知道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会昌伯府的死忠,汉末时候的孙策不就是因为没有杀光吴郡太守许贡府上的所有人,这才被许贡的门客刺杀身亡的吗?甚至有的时候朝廷还会为了震慑他人,故意将犯人府上的所有人全都纳入到谋反的行列中去,一方面是为了斩草除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杀人的时候显得人多一些,以此来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家伙。
朱祁钰也是奇怪道:“怎么?朕放了他们还不好吗?这可不符合儒家仁爱的本质啊!”
仪铭立刻说道:“陛下,儒家的确是讲究仁爱,但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要仁爱,对于这些参与到谋反之中的人,儒家向来讲究的是以直报怨,斩尽杀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的。”
好吧,朱祁钰认输了。
他原本以为儒家是讲究公平仁爱的,不会杀了那些无辜之人,谁能想到在仪铭的眼里,儒家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以直报怨,斩尽杀绝,后世之人谁敢相信这是一位大儒说出的话。
不过朱祁钰却是坚持道:“仪爱卿不必说了,朕此次出京,为的是支援居庸关,引诱也先来攻,当初朕出京的时候就说了,即便大明没了,朕也是要走这一趟的,更何况现在只是一场小小的叛乱谋逆而已。”
见仪铭还要继续劝谏,朱祁钰连忙转移话题道:“好了,说说其他的事情吧。”
“王成,曹吉祥带来了没有?”
王成满脸不情愿地回答道:“带来了,就在帐外等候。”
他是最希望朱祁钰立刻就返回京师的人,比仪铭还要迫切许多,毕竟他照顾着朱祁钰从小长大,权力全部系于朱祁钰一人,如果朱祁钰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在他看来,朱祁钰就应该赶紧回京师去,然后老老实实待在紫荆城里不出来。
不过不知道他想法的朱祁钰却没有留意他的态度,挥挥手说道:“把他带进来吧。”
王成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叫人,叫的时候还踹了已经捆绑结实的曹吉祥几脚,算是出出自己心中的一股恶气。
曹吉祥被王成踹了进来,看到了朱祁钰果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立刻哀嚎道:“陛下,老奴冤枉啊。”
“你冤枉?你哪里冤枉了?”朱祁钰面无表情地问道。
曹吉祥辩解道:“老奴昨夜一直在营中休息,压根没有听到您这边的动静,营内也没人向老奴禀告,并非是老奴不愿意救驾啊!”
“那你身上这身甲胄到底是什么时候穿上的?”朱祁钰指着他身上的全套甲胄问道。
曹吉祥顿时无语。
他被人抓到的时候的确是身着甲胄的,因为他原本是打算跟着黑衣人们一起进攻的,谁能想到府军前卫的实力这么强,显武营赶来的又是这么及时,结果朱祁钰没有遇刺身亡,反倒是他在帐中休息的时候直接被显武营总兵李全带兵抓了起来。
见曹吉祥不说话,朱祁钰再次问道:“怎么?没法解释了?那朕换个问题问你,为何你的嗣子曹钦会率军攻击朕?难道不是你的命令吗?”
曹吉祥赶忙辩解道:“不是,那是他自己肆意妄为的结果,和老奴一点关系都没有。”
曹吉祥又不是傻子,区区一个嗣子而已,他凭什么还替他抗下罪责?如果曹钦能够声称是自己自作主张,抗下了一切罪责,那自己也就安全了。
等他被朱祁钰杀了,自己到时候再找一个嗣子就是,反正自己还有曹铉、曹铎等几个从子呢,随便选一个出来做嗣子就好了。
朱祁钰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立刻追问道:“那你告诉告诉朕,他没有出入的令牌,到底是如何将那么多骑兵带出营来的?”
曹吉祥再次哑然。
是啊,曹钦可是带了整整一个千户的人马出营的,如此规模的兵马出营,正常来说肯定是要通知到他这个主帅的,他曹吉祥又是以治军严谨着称,如果没有自己的准许,曹钦根本是没办法将兵马带出营的啊!
朱祁钰看着他,刚想继续问问他,为什么要起兵谋逆,不过话还没有说出口,帐外突然冲进来一名士卒,直接说道:“陛下,不好了,居庸关被也先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