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冷冷看了眼胡亮,又眄了眼项沛,哼了声,不吭气。
项沛眼一瞪,“你一小小士兵,我问你话,为何不答?你叫什么名字?”
“镇辅使辖下通曹许汉。”这人不甘愿地回答。
“小小曹司居然如此傲慢,你家长官没教过你军营规矩么?本将军问你可曾如我手下所说,是你主动挑衅,言语不逊,殴打同僚?”
“是又如何!”这个许汉倒很有些骨气,对着比他高不知多少级的将军还是口气强硬,“将军是泗北的将军,俺归两洲,将军也不能越府治罪吧!”
“你,好啊,果然是两洲府的,你可知道现在你我都属卓侯爷两府节制,我就是此军中副将,你个小小司曹,本将军惩治你,天经地义,来啊,给我把他压下去,按军规,对上不敬,目无军长,打二十军棍!”项沛气极败坏的厉喝道。
“慢着!”霍天榆喝止了要上前拉许汉的人,朝项沛一作揖道:“项将军请息怒,这个小司曹顶撞您是他不对,不过事出有因,也是一时冲动,这事,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为了医药之事,大家都有伤在身,难免脾气暴躁,看在都是同军同僚的份上,现下又有战事,何必为了点小事自损兵将,没的,给敌军个便宜,毕竟咱们现在需要战士,不是伤兵,您大人大量,是不是就不要打了?”
谢悠然此时也走上前道:“项将军一向胸襟广阔,我谢某佩服,这医药之事,实是在下统筹有误,让各位军士受累,在下给各位将士请罪,还请将军末怪罪别人,大家同心戮力才好!”
他说完,一拱手,作揖到底。
项沛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这司曹冲撞本将军,可以不计较,不过,刚刚说的,他为了药和我手下将士擅自争斗,可是犯了军规的,不可不惩处,这军法可是有严规的,私自械斗,鞭笞八十,难道这也要算了?
鞭笞八十,这本就有伤的,还不半死?这个项沛摆明了不让许汉好过,便是要激这两洲府的人不满,到时候,恐怕难以压制情绪激动的镇辅使的人,五千人哗动,后果不堪设想。
霍天榆俊朗的眉微颦,眼里闪过凛然,沉吟着,一时没有开口,连谢悠然也沉默,这个军规恐怕不是劝和可以解决的。
我走近谢悠然,扯扯他的袖子耳语道:“军规惩罚可不可以用别的方式抵?这不过是两个人的平常吵架,让这两个人自己解决不可以么?”
谢悠然也在我耳边道:“也不是没有前例,可以军功相抵,可是许汉脚上有伤,无法上战场,当然也可以两个人私地下比试,当然,这是在事情闹大前,或长官睁只眼闭只眼,大家私自了结也可。”
一边的项沛注意到我们的窃语,他望向我,一双三角眼里掠过一丝疑问:“这位是什么人?”
我拱拱手,“见过将军,小的,只是个小小的军医。刚才目睹了全过程,能否容小的说句公道话。将军要惩处这位兵哥,主要是因为二人械斗,其实,小可可以作证,两位未用军械,只是逞口舌之争,而且,也确实是这位小哥先出口伤人,将军若要惩罚,这位小哥也该受罚才是!”
“哦?!”项沛一挑眉,斜眼看了胡亮一眼,胡亮瑟缩了一下,不敢和项沛对眼。他犀利的目光又转了过来,恶狠狠瞪着我:“你是何人?”
谢悠然上前一步,挡住我,迎着项沛的目光道:“我家小师弟年轻卤莽,还请将军见谅,不过,在下也可以做证,大家都见到,这位胡兄弟确实出言不逊,许兄弟一时气愤,也在情理之中。将军三思,若是只罚许兄弟一人,怕是难以服众啊!”
项沛冷冷看了眼谢悠然,却挪了一步,仍然面对我:“这位小兄弟原来也是北邙山的高足,那必定也是位俊杰人物,不知道小兄弟有何高见,说来本将军参详一下如何?”
我歪了下头,朝项沛淡淡一笑:“将军抬举小的了,小的,只是实事求是,听师兄讲军中也有惯例,两人若在军中相互有嫌隙,可以以军艺比武解决问题,这样即可缓解矛盾,又不至于将事情闹大,如今大敌当前,何必为了一点嫌隙斗个你死我活,况将军今日如果处罚两人,未必解决的了两人的怨气,日后还是要惹出事端来。不如,几位将军做个证,让两位兵哥比上一比,胜负由天,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我话刚落,霍天榆已经接了上来,“恩,这法子好!项将军,如果要罚,两个都要罚,否则有不公之嫌。可是,这位方兄弟说的对,为今之时,两个都是我汗爻有生力量,若为此事自断臂膀,无益于与敌有利,将士寒心,不如就用这个法子,大家都做证,让两个人斗个心服口服。此次之后,再不准彼此以任何理由为借口,私自闹事,否则,严惩不贷,项将军以为呢?”
霍天榆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朗朗堂堂,每个在场的,不论远近,都入耳清晰。
不愧是名闻天下的夜魈骑的将军,我听帐里伤员议论,都称他是天下赫赫威名的名将,人称“墨蛟龙”一杆银龙长枪战无不胜。
卓骁名将手下皆能人,久经杀场的浴血奋战为他成就一付铁骨忠魂,他一发话,闻之无不色变,没人敢捋其虎须。
他这一声,让所有人都禁默,项沛脸色一变,似乎极其不满,却又无法反对。
他眼珠子一转,又道:“既然霍将军发话了,末将不敢不从,那不知,将军准备让他俩怎么比?”
这确实是个问题,两个都是伤兵,行动已经不便了,如何弯弓骑射?
一时又是沉默,许汉和胡亮两个,一个眼神明亮,很是兴奋,一个,却有些焉。
我又扯扯谢悠然的衣袖低声问:“那个,是不是什么比试都可以?”
“琴棋书画当然不可以,都是大老粗的,互相搏杀恐怕也不妥,其他倒没什么特别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