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大怒,与那几个牙门将争执起来。麴义一时举棋不定,便是询问高览的意见,哪知高览却说他乃副将,在大小抉择上皆全听凭麴义安排。鞠义一听,就知高览无心来搅这趟浑水,高览明摆着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姿态。
麴义无奈,只好将田丰之计暂且搁置。田丰气得浑身哆嗦,甩袖忿然而去。
其实,若是鞠义肯听田丰相劝,出兵详攻,暗中打探文营里的秘密,不难发现在各个营寨里有不少伪装成兵士的百姓。这一旦被田丰发觉,田丰立刻能够借此推理许多,最后更有看破文翰和曹操联手摆下的惊天骗局。
只不过因为袁绍的刚愎自用,鞠义的举棋不定,还有高览的私心自保,令一个能够揭破此场大戏的大好机会,白白流失。
在并、冀边界,可谓是诡异异常。十万文兵和二十万袁兵,紧紧距离十里,但却相安无事。两方大军陷入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僵局。文翰布兵不过是虚张声势,而鞠义又因袁绍的吩咐不敢贸然举兵,看来这诡异的僵局一时难以打破。
某夜,已是三更时分,文翰尚未入眠,他走出一山头高处,仰头望着夜空,刀眸不时眯起,不知在思索着何事。
“主公夜不能寐,是否在担忧雍州战事?”
无独有偶的是,戏隆亦未曾入眠,他刚是走出营寨,便发觉到在不远处立于山头的身影。戏隆缓缓走近,低声问道。
文翰并未转身,听声便能分辨出说话人正是戏隆,文翰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带着一丝莫名的情愫轻声道。
“这个时候,雍州的战事大概已经开始了。若是此战,能重创马腾、韩遂二人,雍、凉二州不出三年,便能相继攻取。相反,若是有个不测,想要再得如此大好战机,难矣。
马腾、韩遂在凉州根基极深,若不能趁此将其重创,不出数年便可东山再起,到那时我等就不得不与这两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僵局之内啊。
但愿雍州战事皆如我等所料,否则十年之内,雍、凉两州必会战火不断,到时又不知要死去多少兵士、百姓。”
文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唏嘘,一丝沧桑,同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戏隆默默地听着,似乎也不知如何回答文翰,最后只是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对于雍州战事,能做的,戏隆皆以竭力做好。到底最后的结局如何,就看这老天如何安排了。
曹操、袁绍,一者绝世枭雄,一者名门巨豪,两人于天下之北,布兵近百万之巨,滔滔战火激荡北方大地。而在天下之西,表面虽风平浪静,但却密布风云,一场血腥之雨仿佛随时都会倾盆而落。
在半月前,京兆与弘农边界某处平原,马腾、韩遂二人各领数十快骑,猛将数员,汇集在平原一名叫虎牙亭的小亭外。
马腾先是赶到,令随从煮热酒水。半柱香后,袅袅白烟在酒壶上升腾,马腾刚下饮尽第三杯酒水,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数十匹马匹的马蹄声。马腾脸色一凝,耳朵微微在动,多年的沙场厮杀,马腾早已练出听声辨数的本领,他听到各个轻重不同的马蹄声落下,便能数出正往他这里赶来的队伍,有多少人马。
一阵后,身穿貂皮大袍韩遂的身影缓缓而现,韩遂策马最前,在后紧随的乃是其大将阎行,再者之后乃是数十兵甲精良的将士。
“哈哈哈,义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韩遂纵马赶至亭外十米,忽地勒住马匹,翻身下马朗朗大笑。若是不知的路人,还以为韩遂和马腾这两个结拜的兄弟有着极好的感情。
马腾脸庞一抽,似乎极不愿见到韩遂那张虚伪的笑脸。在一年前他们俩人为了争夺李催的头颅,而冲突连连,最后更是几乎一发不可收拾,若非后来马腾寻得了其子马铁,得知其非是遭韩遂所害,这才止住与韩遂不死不休的念头。
不过后来,韩遂设计想要趁马腾寻得李催时,趁机偷袭。虽然最后马腾和韩遂皆无所得,但两人摩擦不断,积怨已深,渐渐地各对对方起了杀心。
之后两人虽然不提此事,但马腾和韩遂皆是有着一肚子的恶气,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马腾不喜虚伪做戏,冷哼一声,直快便道。
“韩文约,今时今日你我之间,无需再做那虚伪之礼。你约我到此,到底所谓何事,赶快道来!”
“呵呵。义弟这脾性仍旧火爆过人。这可不好,这人呐,不可常被这怒火控制,否则容易失去理智,许多事情都难以看清。”
韩遂扶须呵呵一笑,丝毫未因马腾的无礼而有丁点火气,踏步缓缓向马腾走来,阎行感受着马腾不断攀升的怒火,唯恐韩遂有失,连忙紧随跟去。
马腾虎目刹地一瞪,一手轰地拍在石桌,砰的一声巨响,石桌当即裂开宛如蜘蛛网的裂痕,桌上的酒壶更是差点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