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只管说自己的,王宝三是不是被气死,当然是越干脆越高兴:
“你娘欧阳佳慧还说:‘王家已灭,王园已是朝廷之物,大老爷如何处置,与任姓的一个老年女人风马牛不相及,老爷何必问民女?您是说,王定的岳家,也跟着犯了灭门之罪?老爷,那已经是任自省的老丈人家了,和王定无关!民女从此,把姚大人当恩公相待,绝不会再有下毒之念!’
“姚刺史说:‘来人,三十里外欧阳浦,把欧阳佳明叫来,快马加鞭,叫他带三万两银子,老爷把这王园,贱卖给他了。还有,贴出告示,有人出三万两以上的,给本老爷把欧阳佳明抓起来拷问,看他跟没跟王定勾结害人!’
“你娘欧阳佳慧跪着,用她的额头碰地面,痛哭流涕,说:‘青天大老爷!王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只因欧阳家执念为善,这才有民女的二披婚纱,再入洞房,重见天日,该死而不死!民女活了五十九岁,始知天高地厚、天圆地方,今生无憾了!姚老爷,民女欧阳佳慧本该一头撞死,可……可……和任自省已成夫妻,甚感恩爱……”
王保三跪着听完,没几句,就俯伏在地,哭得浑身抽搐。崔一不说了,大家也都看着他,却只见其哀痛颤动,不见其起身归阵。
徐通扬:“王保三,我等是为了取你性命,千里追杀,你死了,就是你六弟王保六,你父子七人,现在剩俩了。归阵吧,去找你爹和你的几个兄弟。你二哥是被狗咬死的,十分惨烈,这件事,也该告诉你。还得告诉你,我三人今夜,前来犁庭扫穴,此处妖孽,一定铲除尽净!”
他希望亲手杀了王保三,却不可能在他痛苦不堪跪趴在地的时候痛下杀手,已经告诉他现在只剩下他和他的六弟王保六了,这小崽子除了哭,仍然没有任何新反应。
桃花云着急了,踢了王保三一脚:“西护法,牙喜魂,快快归阵!你这是要临阵叛逃?”
杏花天早就忍耐不住,也踢王保三一脚:“别哭了!你看娘多帅气?要是我,让嫁一个老不死的老兵痞,怎么着也得哭喊一顿,给自己长长价,起码,跟那个姚刺史多要几两银子!你说,你娘她咋会有你这么个怂包儿子?你不是她下的,一定是狗下的!”
王保三我行我素。
崔一:“王保三,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怪我没把你媳妇和你儿子的事交代清楚?抱歉抱歉,向你道歉!你老婆叫常又白,今年二十有三,对不对?你儿子叫王长生,是不是?你可听好了,下面是你老婆常又白的几段话,老娘只说一遍,漏过要命的地儿没有听明白,那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你老婆这么对衢州的常常死常大人表态:‘民女也姓常,育有一子,王长生,死于今晨大火,尸骨无存。不知道,常大人还要不要纳民女这一株残花败柳,也不知姚老爷愿不愿意再主张这个姻缘。’
“你看,有个漂亮老婆,真惹眼,连刺史大人和长史大人,都争着抢着要霸占到手。别急,姚大人有话要说:‘常常死,你敢不敢?不敢,你就跟驴不嫁一起灭九族,敢,您这就起来,洞房花烛去。
“常常死这一会儿身上有伤,不能跟你媳妇洞房花烛,姚刺史就拉住你老婆的裙子,这么说:‘小嫂子,如果不想嫁给常常死,嫁给我姚清也行,看你这么漂亮,我估计后半辈子都睡不着!’你老婆常又白还真不含糊,她这么跟刺史大人表示自己比你娘还急着嫁的雄心大志:‘民女嫁谁,姚老爷一言九鼎!’
“你看看,你媳妇多出类拔萃,万里挑一?她可比你娘有分量多了,你娘嫁人,好歹你爹死了,你现在还在这里跪着给你别人磕头,谁知道,半年多以前,她就急匆匆要嫁人了。
“她要嫁的时候,你才逃出王园不到半天,她就谁谁都嫁,不论猪狗!你们王家,好大的门风!要不要知道你的三个嫂子和俩弟媳妇怎么嫁的?当今天下,你王园王家,算是嫁人嫁出最高风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