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很自豪:古往今来,我徐公子应该是爬功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仅此一点,如果宣扬出来,也足以名动武林、睥睨天下。
出神入化的标准是:不能只是爬,要做到边爬边跃,一用力,往前窜个三四尺、七八尺、一两丈,还能够牢牢按原样趴着,接着前爬;
如果能做到一跃数丈,手脚挨着岩壁,稍一借力,接着前跃,那就可以算得上爬功炉火纯青了。
人世间的第一代爬林鼻祖徐通扬,就此开山立派。
至此,崔一包凌霄以文为主,以武为辅,徐通扬则反其道而行之,一个字都不看,专门修炼爬功。洞中无日月,过了多久,三人心里都没个数,看模样,只要有酒喝,并不怎么急着出去。
酒越来越少,徐通扬爬得也越来越快,偶尔一跃,还真的能够朝前窜三四尺,然后,牢牢扣住顶壁。运送巨石,也愈加快捷,一分为八改成一分为四,再变成一分为二。
这一次,正要把一整块巨石忽悠起来,却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新开出的山洞已经足有二里长,争吵声不但清晰可闻,而且,大声喘气儿的声音也能分辨出来。
估计,已然近在咫尺,而且,外面的洞在下方。
徐通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侧耳细听,说话的是七男二女,在争论关于修道、悟真,有人慷慨激昂,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和稀泥,有人劝说。
仓啷一声,有人抽出了兵刃,听声音像是剑出鞘,怒喝:
“我就不信,买一个小丫头,养一年半载,睡孩子一年半载,卖了,再买再睡,就能得道成仙!作恶就是作恶,亏良心就是亏良心,穿上道袍作恶、亏心,也还是作恶!说不到一起,只能手里的家伙儿说话了!”
又一个也抽出了剑,嘻嘻笑:“老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废话少说,我先把你舌头割下来!”
一个女声:“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吵架就吵架,干嘛动家伙儿?师父尸骨未寒,你俩就要火并,还把不把师父他老人家当回事儿了?啥话不能好好说?这会儿,申末酉初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散了吧。”
剑入鞘,人散去,寂静无声。
徐通扬带着两坛酒,来到流玉坊,放下酒坛,把所有池子看了一遍,没人。来到藏经洞,崔一包凌霄并肩而坐,一起看一本书。
徐通扬:“什么好书,这么入迷?”
包凌霄抬头,答道:“《筑基》。怎么挖洞、盖房子,咱们这里,应该也是按照这本书弄出来的。”
崔一站起来,问:“公子好像很久不见了,神功大成?”
徐通扬:“是出洞的时间到了。刚刚听到外面说话,说是已经申末酉初了。这么算来,这一会儿,酉时已经快完了。咱们子时出洞的话,那么,不剩多久了。”
包凌霄:“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一口饭了,馋死了都快!只是……”
崔一:“舍不得了?既然出得去,那就进得来,以后,杀了王保六,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流玉坊睡大觉,有你过瘾的日子。”说着,把书放回书架。
徐通扬早已把那本《傀和儡及百阵》找了回来,弄了一块油布,和怀里的那本《丹咒录》一起包好,预备有了机会,细读一遍《丹咒录》,看是不是能够从巫太章这里,找到狗男女们那两瓶丸子的炼制方法。
至于《傀和儡及百阵》,还是放在手里比较保险,免得它祸害到两个女孩子。
至今,徐通扬都弄不明白那种吃了以后睡得昏天地暗的什么万神长夜雷阵丹,插到肉里,怎么就会功力大增。厌恶巫太章是一回事,害怕崔包二人读了这种邪术,分心胡思乱想又是一回事,自己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自当别论。
徐通扬不太了解崔一,却知道包凌霄文化底子薄,处事感性大于理性。
三人回到流玉坊,席地而坐,每人一坛酒,举起来,碰在一起,齐声:“干了这坛,追杀王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