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人的精神、情感,也就罢了,那李老狗,一般小狱卒,怎么突然间就杀人如探囊取物?
麻经天即使有万夫不当之勇,也不能在几乎流尽最后一点血的情况下,一蹦那么高。
还有这个皮大花,那功夫,根本就不是从师父和师兄们那里学来的,也不可能把自己当成鸟,飞好大一阵,然后击打敌人。
眼前蹦跶的这个皮大花,分明是第二个李老狗,只是比李老狗更上层楼,兼具麻经天的功能而已。她什么时候死,说不清楚,也无足轻重,吃人脑的尿渣,多活一时一刻,都是对人类本身的讽刺。
只要的是那红鬃马瘦灰驴小癞皮狗……这些已经够烦人的了,那皮大花,居然知道此前一桩小小的盗窃案,背后的这位高人,究竟是神,还是妖?到底用心何在?
仅仅是把李老狗、麻经天、皮大花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
最终要干什么?
为什么特别把短剑送我?这短剑到底有何妙用?
难道,这短剑才是开门的钥匙?要不,它怎么那么让人无法捉摸?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位也这么控制皇帝和大臣,全天下,岂不是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啊!对了,本公子生长在长安城,一句江南方言都不会说也听不懂,今天一早,怎么用此地方言跟四渣交流?
原成方、郝显贵们,也说方言,我怎么就不但听着毫无窒碍,说起来也行云流水?我哪里来的这种天下绝技?
武功会偷学、学问可以不懂装懂、干事能够装傻充愣,都不难,但是,会听会说一地的方言,岂是朝夕之功?何况,本公子是一觉醒来,不学自通,连个朝夕之功也没有。
所有邪门儿加起来,也没有这个邪门儿更邪门儿,谁塞进我脑子里的本领?怎么塞进去的?
老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这几天的玄,可不仅仅是玄之又玄,而是玄之又千玄万玄。怎么找到门道,抓住那个玄、玄机?
有人说,头顶三尺有神灵,是真的?秦汉神异、魏晋奇道、隋唐仙真,最近这些年,魔妖之说盛行,难道,我徐家,跟什么魔妖有了瓜葛?
想到这里,自己都笑自己愚笨,除了把自己交给神仙,就是把自己交给魔妖,这跟大路上的贩夫走卒,灶台前的蠢妇傻女,有什么两样?我堂堂徐公子,原来也这么俗不可耐!
想不俗也行,沉下心来,总有机会看出端倪。
徐通扬的渔网沉思,折腾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跟在水牢里看李老狗杀同伴时候的认知,一模一样:不可理喻,无法解释。
最终,还是只能选择那个原来一直使用的选择:静观其变。
徐通扬的折腾告一段落,郝显贵三师兄弟也垂头丧气回来了,跟徐通扬一样,一无所获,那陈乘风和原成方的《红玉宝典》,一并消失在视线之外。
三人也不说话,都嘟噜着脸,互相交换眼神,弯腰抬皮大花。郝显贵抬头、肩部,重量主要在这里,迟昌永和何江白一人一条腿。
三人觉得,再重的肥猪女人,也是一个人,三条大汉抬着,走几里路,累不着,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想不到的是,三人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皮大花犹如身边的凤阳山,巍然不动。
郝显贵一咬牙:“来!一二三,起!”
三人同时双膀用力,“嗨”的一声,全坐在地上,汗都下来了。
皮大花咯咯娇笑:“我那不争气的仨小娇儿呀,咋就不好好抬你娘?坐着干嘛?不想孝顺了?郝显贵,我的二小崽子!娘生你,难产,六月初六,都热死了,生不下来,当时真想一把抓出来,按到尿痛里,娘疼哇?儿呀,你咋也坐下了?你把自家对门儿那个女娃娃……儿,还让娘说完吗?快起来,抬娘!”
那娇笑,已经让除了原成方以外的十八个浑身起鸡皮疙瘩了,这一番痛说郝显贵成长史,大家的鸡皮疙瘩都吓进去了,因为他们看见郝显贵听到“六月初六”,就浑身一激灵,听到“对门儿那个女娃娃”,不由自主跪爬在地。
皮大花:“娘亲的二小乖,别给娘磕头,娘不稀罕。你让人回包家,抬一顶轿子来,让娘亲的官人坐。赶一辆马车一辆驴车,你娘坐马车,那俩王八羔子,坐驴车。咱娘们儿吃包九重去,给他弄个坐吃山空,看他老杂种还敢不敢得罪你娘亲要嫁的徐公子了!
“敢不听老娘吩咐?那也行。十八个人,老娘一个一个把你们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抖搂给黄茅尖听,以后,千年万年,谁来到这里,都得听一遍!
“比如那个个子最矮的王长庚,你是腊月二十八正当午时出生,没错吧?娘的记性很好,对不对?还有谁记不得自己以前的事儿了?告诉娘,娘亲都给儿子们记着呢。儿子们,快点,娘亲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