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缓步上了北斗星坛,将树枝一指北斗七星,道,“来,来,来。”
便见那北斗七星大亮,接着有七道光从上射下,落到庄周手中桃树枝上,明晃晃的好似有银龙在上面游动,国主和文武百官都是骇然,看道士施法。
只见庄周举树枝,轻轻一甩,已是将桐州大雪转到了青州,再一甩,已将明州蝗虫尽速转到了汀州,他便从台上缓步而下。
国主傻道,“仙师,这便好了?”
庄周道,“我把桐州雪移到青州,又把明州蝗虫移到汀州,四处危机都解,不过三日自有回报,却有何难。”
当下百官回京,国主命三百武士保护庄周不提。
却说第三日,先是青州人来,报,“不知从哪来一场大雨,淋淋而下,河渠俱满,禾苗都活,那雨中还隐见冰渣,不知何故。”
接着又有桐州信使报,“地上大雪都被一阵风卷起,如今点滴无存,不知何故。”
又有明州信使来报,“蝗虫都被一阵风卷走,不知去向,此事怪异,不知何解。”
汀州信使也来报,“天上掉下蝗虫无数,有民取蝗虫而食,不想味道鲜美,一时活人无数。”
孔雀国主大喜,急命人于宫中辟一宫殿,洒扫清洁,调拨伶俐人手服侍,又沐浴更衣,帅文武百官前来接庄周入宫,到了宫门,百官散去,后宫皇后以下,嫔妃公主又来,一路将庄周送入新居不提。
民间听说此事,感庄周活人无数之恩,也是风传庄周之名,号为“活神仙”。
且说庄周就此安住宫中,只等金灵出世,国主知道这是有道真仙,朝夕亲来问候,唯恐招待不周,惹得庄周不快。
这日孔雀国主又来,“仙师,朕本欲请仙师出任国师,不想仙师是世外人,不沾红尘,清净自守,坚辞不允,朕惶恐之余更觉惭愧,至此不敢以世俗事令仙师烦心也,唯有一事,朕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朕思来唯有仙师能解,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是好。”
庄周暗笑,红尘富贵自己虽然也沾,但国师这形象实在太反派,历来都是妖道充任,还是免了吧,便开口道,“蒙陛下款待,无以为报,若有所问,贫道敢不尽力。”
国主便问道,“朕闻道家有炼金丹求长生之术,不知是真是假。”
庄周不欺他,直把实言相告,“亦真,亦假。”
国主不明,又问其中缘由。
庄周道,“大抵丹有内外,外丹者,铅汞黄白之物即是,炼此丹求长生,成者亿万人中无一,内丹者,调和龙虎,坎离互济,水火交融,炼此丹者,万人之中得长生者不过二三,故而炼金丹求长生,大抵是亦真亦假,成者真,不成则假。”
国主不免心中失望,见庄周轻摇桃树枝,一脸云淡风清,又问道,“然先生是否已得长生。”
庄周笑道,“你且听我说来,天地玄黄修道德,宇宙洪荒炼精神,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三千佛陀不及我,能在火里种金莲,四大皆空非虚话,如如不动号初玄。”
国主顿时大喜过望,拜倒在地,只叫,“求仙师慈悲,指点则个,弟子不敢忘恩。”
庄周道,“你且起来,我这道非得其人不传,你来求我,不啻缘木求鱼,如何能够,国主却是把自己贵人忘记,你那位女儿,今后成就不可限量,所谓父凭女贵,又愁什么不能长生了道。”
国主道,“果然有这一日,都是仙师提携之功。”
庄周笑而不语,国主又道,“适才听仙师所说,莫非仙师之道有所不同。”
庄周道,“实无不同,此道贯通古今,经纶万古而不易,历代圣贤所见,载之于典籍,传之于后世,我今见此道,由此可得大自在,当真是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人若执于色声香味,必不能见,人若执于神通道法,仍是不能见,务须直指本心,抛却知见障碍,不被色声香味所迷,于无所住处生发其心,然后可以见我。”
国主问道,“何为知见障。”
庄周道,“盖世间之人,自以为聪明坚毅,其实仍在障中,所思所想不脱前辈圣贤范畴,为他人奴役而不自知,这便是知见障,是故先圣倡灭识,明心见性,尽抛知见,而后始可以论道。”
国主不解,又问,“灭识岂非愚人哉。”
庄周道,“人有三等,士有高下,高士闻道,明而行之,下士闻道,默而志之,唯有中士,自恃聪明智慧,闻道便笑,此辈人大抵不过是墙头草、风间柳、山中竹,盖心中无根也,是故随波逐流,如居火宅,苦不堪言,历代圣贤所不能救,我发大慈悲,开示此道,上士闻道,能开明智慧,下士闻道,能生实信,皆不受沉沦之苦耶,唯中士辈,非吾所能救也,是故吾道非得其人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