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看到那个年轻人直起身子,赶忙上来将他压下去。他们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领主,问道:“领主大人,我们把这家伙押下去吗?”
布兰多看着这个年轻人。他知道这是敏泰爵士的次子,不过那位古板的老绅士竟然有这么一位有意的儿子,这让他感到有点意。
他已经改变了主意,摇了摇头:“松开他。”
松开?士兵们一愣,面面相觑。
“松开。”布兰多重复了一遍。
士兵们这才松开了绑在卡格利斯手上的粗麻绳,年轻人皱了皱眉,呲着牙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虽然士兵们没有暴揍他一顿,不过对待他也不见得有多气。
他看了看自己雪白的手腕上多了几道通红的印子,就忍不住直皱眉头。
不过比起这个来,年轻人更关心布兰多的意图。他抬起头来,用浅灰sè的眸子盯着布兰多,看了一会问:“你真是这里的……?”
“你是想说,暴民头子?”
“不敢。”年轻人尴尬地笑了。
其实他心中倍感惊讶,卡格利斯这才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可不但在他引以为傲的剑术上远远超过他,还是这么大一群人的头子。
他看着布兰多,越看越觉得自己前面十多年是白活了,就像是帕拉斯语重心长对他说过的,窝在托尼格尔这个小地方,最终是局限了他自己的手脚。
“不过我很好奇,”卡格利斯揉着自己的手腕,问道:“你松开我干什么?”
“如果我说,是要你为我效力,你信吗?”布兰多问。
“不信。”年轻人摇摇头:“我为什么要为你效力?”
“那如果我说,我是格里菲因?科尔科瓦?奥德菲斯公主殿下遣往此地的密使,来这里建立一个秘密根据地,是为了制衡让德内尔伯爵,你信吗?”
这下不只是卡格利斯,连一旁的库兰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布兰多。年轻人看来是全然不信,看布兰多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但老人的目光就显得有点惊醒的味道了——他想到托布斯与科尔科瓦王室的关系,再想想布兰多这些时rì以来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话可能并不是那么不靠谱。
至少其中一部分没有说谎。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卡格利斯皱着眉头说:“不过看在你是这里的领主的份上,我会说勉强还可以……”
布兰多微微一笑,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银sè的胸针:“这个胸针叫做白银盾徽,是王家骑士团的信物。”
年轻人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库兰也有些将信将疑,他当然听说过白银盾徽,可布兰多手上那个是不是真货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老人的怀疑愈深,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布兰多说的可能就是一部分事情的真相。
否则那有那么巧,这群明显训练有素的暴民就干掉了格鲁丁?
布兰多收起那个胸针,其实胸针是真货,是随公主殿下私下的信一起送来的。那封信其实很简单,主要就是告诉他——王室很欣赏他这样的年轻人,除此之外其他内容只字不提。
这不过是一封例行公事的回信,整封信滴水不漏,布兰多就是拿着这封所谓的格里菲因公主殿下的亲笔信也毫无用处。
但这位年轻的领主还是视若珍宝,小心地将信保存起来,对此安蒂缇娜表示了极大的不理解,抱怨科尔科瓦王室的小气也只有他这个笨蛋才会看不出来。
但布兰多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当年那位摄政王公主可曾是他们一众宅男的梦中情人——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多数人最终意识到这种爱慕不过是年轻的憧憬,不过心底那份最真挚的回忆却是放不下的。
尤其是那位已经逝去了的公主殿下的亲笔信又一次摆在他的书桌上时,说心中没有激动,那一定是在骗人的。
“好吧,我们放下这个不谈”布兰多又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我听说你本打算带着几个家仆北上去响应公主殿下复兴科尔科瓦王朝的号召?”
卡格利斯手上的动作一停:“看起来你知道得不少。”
“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出sè,托尼格尔限制不了你的手脚,”布兰多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回忆这个年轻人在另一段历史当中的经历,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一无所获。
这并不奇怪,当初的埃鲁因有许许多多这样得年轻人,可这些名字并不是每一个最终都能闪耀一方。大浪淘沙,能力不足的人自然隐去,而更多的人是不够幸运,有很多人在前往弗拉达的上就遇难身亡——强盗,魔物,邪教徒以及不怀好意的领主们,这个时代的埃鲁因的乡野并不安全。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倒听起来像是嘲笑。”年轻人皱着眉头说。
“不,”布兰多摇摇头:“我是认真的,怎么样,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