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起身行礼,默罗斯不过是点头还礼,傲慢之意尽显。尤熙侯爵等人却不觉有异,仿佛不这样才感到奇怪似的。克鲁兹人积威已久,整个埃鲁因上上下下都自觉低人一头。
“侯爵大人,你这么晚到这里来,想必是有要紧事。”默罗斯大主祭并无寒暄之意,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开口问道。
“正是。”尤熙侯爵微微一笑,这会儿又恢复了本sè,“不出主祭大人所料,我们送过去的信果然起了作用,王党内部似乎已经吵起来了。”
他边说边笑,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笑着讥讽了一句:“马卡罗、利伍兹之辈,虽然聪明卓绝,但却受各自利益所驱使显得目光短浅;只能看到棍子上的胡萝卜,全然不顾前面的陷阱了。”
“由此可见,一个崇高的目标的重要xìng。”默罗斯点了点头,默认了尤熙侯爵的自我夸耀。其实这个计划本身就是对方提出的,他们封锁北方的消息,却在这个时节通过对方身边的眼线把狮人入侵的消息捅上去,果然王党那边就一片混乱了。
这可说是阳谋,但他们知道马卡罗等人不得不吞这个饵,这是由贵族本身的xìng质所决定的,默罗斯忍不住冷笑。
“可笑他们还想南北分治,就怕活不过明天的rì落。”尤熙侯爵得意地笑了笑。
从暗道中过来的玛格达尔公主一开始听到的正是这样一句话,她忍不住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说的是格里菲因,但仔细贴在墙侧一听,才意识到对方谈的是王党一众。
王党竟真的与格里菲因起冲突了!这位安妥布若的公主忍不住一下屏住了呼吸,一方面她下午在拍卖场听了布兰多‘大逆不道’的言论还将信将疑,没想到转眼就成了现实;而另一方面,玛格达尔忍不住皱起眉头,与王党决裂,自己挚友的处境就愈发危险了。
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她闭上嘴,不敢发出声音,又仔细听下去;安德浮勒大圣殿的建设与改造工程都由炎之圣殿一力完成,这里的密道不止是她、其实新任大主祭默罗斯也应该知道,只不过对方应该不知道还有另一把通往密道的钥匙,才会放松jǐng惕罢了。
正因此,她才敢向布兰多夸下海口。只是即使如此,她也依旧不得不小心谨慎。
默罗斯的实力在圣殿之中算不得出众,但作为大神官也有趋近要素的实力。尤熙侯爵虽然世人皆知他是一个浪荡子,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有黄金阶的实力。旁边那个认不得的贵族看起来也是不凡,玛格达尔透过密道的窥孔观察着外面的一切,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这个时候尤熙侯爵刚刚发表完自己的意见,默罗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神sè之间有些不快。他生xìng小心谨慎,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自大之徒,何况王党也不真就是垫板上的鱼,他们之中布加与利伍兹都是要素之境的强者,真要留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其中利伍兹更是成名已久的巫师,总所周知,同阶之下巫师可比剑士难对付多了。
他摇摇头,答道:“王党就算了,公主那边也不好对付。尼玫西丝、欧弗韦尔都是黄金阶的高手,效忠于那个小丫头的王室骑士之中,也不乏棘手的人物。现在又多了一个湖之骑士,实力只比利伍兹更强——”
“关键是,狮心剑已在她手中。护剑者家族自然会倒向她一边,听说燕堡伯爵三位黄金阶的高手此刻都在安培瑟尔,更重要的是,那个不逊sè于要素领域的年轻人。”默罗斯说完,看着尤熙侯爵。
尤熙的脸抽动了一下:“哼,的确如此。”
“虽然他们心已经不齐了,但我们还是要同时动手对付相当于四个要素高手,你们可没有问题?”默罗斯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屋内两人。
“没问题。”尤熙侯爵身边的贵族终于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啊!”玛格达尔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这会儿她终于看清最后那个贵族的脸。那真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贵族,脸也是一张大众脸,但玛格达尔却恰好认识对方——那应该是巴尔塔伯爵的一个家臣。
白狮军团!
白狮军团难道已经来到安培瑟尔附近了?白狮军团曾经是埃鲁因人的骄傲,但而今这骄傲已经不在,巴尔塔侯爵被王长子收买,早已倒向北方的贵族一边了。不过与黑刃军团不同,白狮军团是边防戍军,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克鲁兹人。没想到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原本的禁军黑刃军团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支力量。
可他们怎么敢调离边境?西法赫大公是疯了?玛格达尔脑子里一团乱麻,同时也出了一身冷汗,所幸密道的隔音效果还算理想,她之前发出的声音并未为为外面的人所察觉。修女公主轻轻吐了一口气,手脚都有些冰冷,可还是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那就好。”默罗斯点点头,又回过头:“指认的人可选好了?”他严厉地盯了有些侯爵一眼:“这关系到圣殿的名誉,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请放心。”尤熙侯爵马上点点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放到茶几上:“那人绝对可靠,这枚戒指他的信物——”
默罗斯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枚戒指冷冷地点了点头。
但正是这个时候,屋内的三人都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仿佛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谁!”实力最高的大主祭最先反应过来,他厉喝一声,一举手shè出一道金红sè的shè线击中屋内一张书柜。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书柜顿时四分五裂燃烧起来,木屑与火花仿佛缤纷的蝴蝶一样纷纷而下。而同一时间,屋内一侧的墙壁忽然轰隆隆晃动起来,向一侧滑开,竟露出一条密道。
默罗斯第一时间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那边,他马上看到了瘫坐地地上,一脸惨白的玛格达尔。
“玛格达尔小姐!”安德浮勒大圣殿的新任大主祭面sè青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这一次你做得太过了,我想伍德也保不住你了。”
但玛格达尔恍若未闻,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