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公主没有答话。圣殿广场一片雪白反shè着光,微微有点刺眼。她眯起好看的眼睛,眸子像是一条银线。女官很快发现,自己的公主殿下好像怔怔地出了神。
对于这位公主来说,这是少有的事情。
格里菲因的确是出了神。她的目光越过那远远的天际,仿佛在同样的青空之下,又回到了那一rì的战场之上。刀与剑,铁与血在交织着一首沉重的长诗。
或许在当时的战场上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然而活下来的人,却要背负起更为沉重的负担,甚至要继承起来自于死者的悲痛。
但生者没有权利选择。她抿着唇——死去的人已经太多了。
白狮军团的上一任军团长,王国的雄狮,高地人的利剑雷尔德死了。在一场因为内战而引发的战争之中。
西法赫大公也死了,那个她曾经咬牙痛恨的人。他是第一台泰坦的cāo纵者,死在商人小姐手上,尸骨无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但却连兴奋的感觉都已经失去了。
巴尔塔侯爵、尤熙侯爵、维托金伯爵、安列克人的大剑豪德贾尔、王国的首席巫师利伍兹、不管他们生前属于什么势力,但死去的都是埃鲁因人。
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王立骑士学院连名字都来不及留下的士官生们——没人知道战场上一具无名的尸体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没人知道那背后他的至亲好友如何悲恸。
只有当她抱着贝丝的尸体痛哭失声的芙蕾雅时候,才感到那种冷冰冰的刺痛。
已经够了。
这场内战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但北方的贵族仍旧蠢蠢yù动,失去了西法赫家族的安抚,甚至未来的局势变得更加纷乱动荡。安列克大公去向不明,但想必不会束手就擒。让德内尔伯爵态度暧昧,还有两位大公或许在等待动乱之后能够从现在的局势中分一杯羹。
表面看起来大战之后的埃鲁因仿佛迎来新生,但事实上却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缘。格里菲因公主忽然无奈地发现,或许之前的局面还更好一些。
至少王国不会面临四分五裂的危险。
她都不知道这半个月以来是怎么过来的,还有银jīng灵大军驻守在安培瑟尔。龙族的赫赫威名慑服所有势力都收束了手脚,不敢动弹。图拉曼的到来让安培瑟尔的局势进一步明了,但她明白,这一切看起来互不相干的名词联系在一起都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冠以‘奇迹’的头衔的人。
她忽然发现,整个埃鲁因的命运竟然都握在了一个人手上。但这个人既不是她,也不是她的弟弟。
……“你是说,西法赫大公被罗曼一拳给打死了?哼,自业自得。”布兰多心中一阵痛快,未来埃鲁因的覆灭有一半的责任要算到这个家伙头上。若他是为了自己的权力,那还能理解。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是个邪教徒。
布兰多一想到未来公主殿下与女武神悲惨命运的竟然只是因为一个邪教组织疯疯癫癫的计划,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很快沉默下来,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是安蒂缇娜的身体状况。之前的交谈中他仔细询问了关于幕僚小姐在战场上‘死而复生’的事情,但包括安蒂缇娜自己在内,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开始怀疑是那件战场上得来的恶魔物品的功劳,但安蒂缇娜将那东西拿出来之后很快就排除了这一可能。虽然一时还搞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但布兰多一眼就能看出那东西好像是被封印起来了,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作用。
而安蒂缇娜自己也证明了自己没有自愈的能力,首先她的血液是正常人的红sè,证明并没有黄金或是白银的血统。其次她的伤口愈合时间也正常人无异。
但这样的情况却让布兰多感到不安起来。他倒是知道一些特殊的能力能产生死而复生的效果,但那些都不是什么令人安心的能力。有些甚至是以牺牲寿命为代价的。
不过布兰多并没有将这一信息透露给自己的幕僚小姐。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他下定决心自己去调查个清楚。
“自业自得?”安蒂缇娜听到布兰多的说法,抬起头来。
“就是自作自受的意。”布兰多解释道。幕僚小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领主大人不要老是发明一些奇怪的词汇,会被人笑话的。明明懂得那么多,却总喜欢用一些俚语。”
“只有平民才会那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