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刘永君也是画饼老手,不管他现在所说的会不会在将来兑现,最起码在这个场合之下,员工们还是很给这位大领导面子,掌声还是十分热烈。
刘永君表现出来还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在众人或激动或满足的表情中,刘永君结束了自己的发言,由滕兵继续主持。
“谢谢刘主席,刘主席的指示很具有指导意义,接下来我会先了解项目的具体情况,然后根据现状再进行下一步的安排。目前还是处在高总的离任审计当中,大家有什么前期没有处理的账目,趁这几天尽快处理掉。行,我也没什么事,那就散会吧。”
滕兵和赵向阳簇拥着刘永君出门,其他人在他们离场之后才三三两两地回各自的办公室,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这一顿折腾下来,高恒丢了自己的位置,他在背后的一些谋划也落了空,肖震霆没有受到什么责罚,继续当他的物资部部长,孙治原比以前老实了很多,没有像以前那样上蹿下跳,对一些事情很上心了。出了安全事故,安质部也出奇地在章振走后没有再调人过来,只是让贺佳一个女孩子工地、办公室两头跑。
审计部的人这次动作也算迅速,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账目梳理完毕,算是把两位项目经理之间的交接工作做完了。刘永君在第二天就回机关开会去了,高恒在审计完成之后的当天就买着票也走了。李祥没有出去送他,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很普通的上下级,也没什么深交,只是李祥没想到多年后居然又遇到了高恒,还狠狠被他虐了一次。
在高恒走之后,滕兵就正式开始履行他作为主政一方的职责了,前几天确实如他所说,每天不是在跑银川跟业主的各方面领导接触、熟悉,就是在工地上跟施工队一起摸清现场的各种状况,最起码李祥这几天中在工地上见滕兵的次数比过去几个月见高恒的次数要多得多。这从高恒的白胖和滕兵的黑瘦对比上,就可以看出两人的差别,某种意义上来说,滕兵确实要比高恒更偏向于实干型。
待滕兵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把各方关系、情况都理顺后,这才开始他的表演。
第一把火,就是开会。以前在开会的时候,往往开2个多小时左右,已经算是很冗长的了,正经的事还往往说不了多少,会议进程中都是被一些琐事给岔开,开完会也没个什么结论,时间也给耽误了。本以为滕兵上来后,会有些不一样,确实也有了很大不一样,只是这个改变不是随着大家想要的方向去改变。滕兵更热衷于开会,以前都是晚上8点开会,基本要到10点多结束,到了他这里,7点都开始开会,几次都是在接近11点才结束。用什么来形容呢,李祥想了很久,恐怕只有那句可以完美来表达了,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时间长本身就让劳累了一天的众人又无奈地在会议室枯坐几个小时,而这些会议往往都是跟现场有关的,很多东西其实跟李祥这个部门没有太大关系,说实在他们也听不懂,但是滕兵就愿意让人也到席旁听,美其名曰增长知识。于是连王贺这种纯后勤部门的人也没放过,老老实实在那听着天书。
而长时间的开会,就带来第二个问题,那就是“仙境”问题。干工程的男人,基本90%都是烟酒不离身,像李祥这样不抽烟又喝不了酒的,可以算是异类了。而这单位的人更为信奉的,是大家只有在酒桌上才能更促进互相之间的感情。在开会时,酒自然不能喝,烟就占据了主角的位置,大家你发我一根,我给你一根,一根接一根,气氛好不融洽,只是在这种时候,就苦了这些不抽烟的人。这个时候还处于不是很凉爽的时候,一堆人围在会议室就更热,免不了关门关窗开空调,再夹杂着浓厚的烟熏、汗臭、脚臭,那个酸爽的滋味就不要提了。
李祥几次被熏得泪如雨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技术方面的会让李祥感动不已呢,当然被感动的不止他一个人。
滕兵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反而乐在其中,开会当中说着说着他还带头开始跑歪,正经问题不解决,说起以前他在某个项目遇到的类似问题,还自以为幽默地说起了各种玩笑,其他人也只好陪着一起笑。李祥在开始几次陪着尬笑之后,表情都懒得做了,这种时候只希望自己的手机电量足够支撑到会议结束,躲在人群后面尽情地玩手机。
滕兵的第二个乐趣,就是喜欢教育人。李祥也承认,滕兵确实工作多年,当初在学校也是学到了真本事的,再经过多年的基层现场工作经验,理论加实践让他具备了一定的水平,但是他也太“好为人师”了。
李祥在工地已经见过几次了,刚回来就见到滕兵拉着那个技术员在现场不停地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比划,唾沫横飞。等李祥把钢筋安排好卸车,履行完签字手续再回来,最少都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再回到刚才那个地方,滕兵和那个技术员还在聊。
有一次李祥遇到倒霉的闫肃刚被放过,闫肃拉着李祥就赶紧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真的服了,就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他让我在打混凝土的时候做试模要小心,本来两句话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他非要东拉西扯,生生让我陪他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小时,我还跟他说了,滕总,要不我们去工地办公室坐着聊吧,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不用,一天到晚都在坐,来工地了就站站,可tm的我在工地上跑动跑西的很累啊,我想坐啊,他不走我也走不了,我只好陪着在那暴晒,你看我这脸,红成啥了。”
闫肃愤愤不平地说,李祥在一旁听着只想笑,遇到这样的领导真的是无奈。
“你别笑,我跟你说,小心下回就是你,你去晒上这么久试试,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闫肃摸着被晒疼的脸,龇牙咧嘴地说。
“行了,闫哥,有你的教训,我哪还敢往他跟前凑,我以后见着他躲着点走,免得被拉在那被教育,虽然多学点知识是好的,但是这种学法,我宁肯把机会让给别人。”李祥揶揄道。
“唉,也怪我家老爷子,当初老滕刚上班的时候,在我家老爷子手底下干过,教了他一些东西,这回他就把当年的好学劲想灌输给我,我就是一个干试验的,你跟我说试验方面的东西还行,总扯上一些有的没的,我也听不大懂,白在那晒太阳了。”
李祥略微诧异,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闫肃的父亲在退休前已经干到了机关,当时有个机电科,他是科长,所以很多现在的项目经理都认识闫肃的父亲,得到过他的关照,后来因为生病才早早办了退休,但是这份香火情还是传了下来,有些项目经理都对闫肃比较照顾,滕兵显然就是其中一员。
从这以后,李祥真的是远远看到滕兵就赶紧走另一条路,躲开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一次在工地上还是被滕兵逮到了。
“李祥,来,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过来,来,工地上的这些知识学到了没有,不要不上进,你物资部就那点东西,年轻人就要多学一点。我在江西的时候,跟你父母都相处的不错,我看你这个孩子也是老老实实的,过来我教教你。”滕兵站在屋檐底下,眼神还怪好使的,看着要绕路的李祥忙大声喊到了跟前。
李祥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心里一阵哀嚎,但是这时候也无可奈何,只好走到滕兵跟前,好在这次他是站在了屋檐下,这要是跟闫肃上次一样,站在大太阳底下,李祥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得住不骂出声来。
看到一脸苦笑地李祥,滕兵顿时脸就板了起来,说:“你说说你,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怎么这种表情,一点年轻人的精气神都没有,把你叫过来是让你学知识,促进你进步的,高兴一点,说说,你对现场的这些了解多少?”
李祥没有开口答话,先在心里好好的答了一遍:我年轻人怎么了,谁看到你这种见到人就想教育的不是满脸愁容,我倒是想有好表情呢,都被你破坏了,我还能有什么好精神。大家见你就躲,自己还不明白咋回事,谁天天的是被虐倾向吗,喜欢被你教育吗。
心里腹谤不止,但是李祥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好尽力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是微笑的表情,说:“啊……这个……滕总,我也就是跟同事们在聊天的时候,了解了项目上的一些情况,但是技术方面的东西,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懂,连图纸都看不懂,我看他们用cAd画图,我倒是想学,但是还没开始呢。”
李祥避重就轻,故意扯到了一个小问题上,免得滕兵就题发挥,一下子扯远收不住,那自己不是又要在这陪着受罪。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作为技术人员,会画图那是基本功,你有学习的想法就很不错。但是现在工程部这些人,cAd也只是会最基本的功能,他们也用的不是很好,你要是想学最好还是找找专门的教程,跟着系统地学一下,这样才是正确的,不要跟着那些技术员学,他们都是半吊子水平。”
李祥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夸,立马顺杆爬,道:“对对对,滕总说的太对了,要学就要跟着系统性的好好学,这样才能学以致用,滕总一下子就给我打开思路了,我这就回去找个好的教程,提高自己。”
滕兵满意地点点头,居然很大度地放过了李祥,说:“嗯,好好学,有这个上进的心就不错,一步步来。”
李祥忙告别滕兵,回项目部了。在路上,李祥就想起滕兵刚才的话,于是打电话给王秀丽,求证刚才滕兵说的话是真是假。
“嗯?滕鬼子说跟我们很熟?”王秀丽显然对这个说法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