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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古道西风(第4页)

“这段憾事我听说过,”信孝闻着茄子回顾道,“甘英率领使团一行,到达了安息国,也就是波斯帕提亚王国的西海,亦即波斯湾沿岸,觅船欲渡。波斯船人对他说:‘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一二岁者,故入海皆赉三岁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甚至安息国王一口咬定说,要到罗马必须渡海而且正常出海要坐三年船,须历各种危险。甘英听罢望海兴叹,放弃西行。甘英返回时,转北而东,行六十余日抵安息,然后取道木鹿和吐火罗东还。其实这里面有猫腻,罗马历朝历代和安息之间的战争就没停过,罗马帝国曾三次攻陷安息首都,在与安息帝国的战争中占据完全上风。甘英出使罗马之时,安息又正逢衰弱时势,罗马则进入了最强盛的五贤帝时期,或许是因为安息忧虑罗马与汉朝发生直接联系,害怕两个强大的邻居左右夹击自己,因而从中搞鬼,阻挠汉使前往罗马。但这些伎俩无济于事,甘英回去不久图拉真就对安息发动战争,与大将昆图斯分路合击,拿下首都,直至饮马波斯湾。”

蚊样家伙接茬儿道:“东汉和帝时,西域都护班超属吏甘英受遣出使大秦,奉命前往罗马帝国,使团行至波斯湾受阻返回。归言山川形势,为汉人丰富了见识。当时看到汉朝的甘英出使罗马,安息人心里难免不安:如果让东边和西边两个大怪兽手牵手搭上了线,那自己夹在中间,日子可能就更不好过。于是他们就想办法阻止甘英去罗马。安息人很热情地给甘英带路,领到了波斯湾的岸边。他们对甘英说,大海对面就是大秦了,但是这个海不好过,运气好要三年才漂得过去,运气不好就直接喂鱼了。其实从安息去罗马根本不用跨海,直接往西走到叙利亚,就是罗马和安息的缓冲区。就算要跨海,波斯湾风浪也不大,可以轻松过去。可惜甘英受了安息人的骗,原路折返回去了。由于波斯人的忽悠,汉朝和罗马两个强大帝国之间的直接交往没能发生。”

信孝闻着茄子说道:“波斯人搞鬼之后,他们安息国仍然充当汉朝与大秦交易的中转点,将汉朝的丝与丝织品拿去跟大秦交易,从中获取垄断的暴利快速恢复国力。也许是考虑到倘若汉朝直接开通了与大秦的商路会损害其作为‘中间商、赚两头’的垄断利益,于是波斯人没有向甘英提供更直接的经叙利亚的陆路,而是备陈渡海的艰难,甚至引用女妖传说加以渲染海上航行的可怖,宣称:‘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此语一出,遂使甘英在西海止步返还,最终未能到达大秦。波斯船人吓唬甘英,煞有介事的说:‘海中有思慕之物,往者莫不悲怀。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其实是拿希腊神话中以歌声迷惑水手的塞壬女妖来唬人……”

“真的有吧?”黑袍僧人惴然道,“我那时还小,由于贪玩,不小心被崇兰师兄他们撇留在船上,一路担惊受怕,水手们越来越少,听说船上有人招惹了‘尖叫女妖’,偷取了一具干瘪枯萎的女尸形状雕像,每逢雷电交加之夜就有异声大叫,煞是吓人!”

模样娇俏的小家伙突然伸手一指,大叫:“异端!异端……”我和有乐吓一跳,转头瞥见林雾中闪出多个罩有狰狞面具的黑衣之影,穿梭疾蹿,发着怪叫,飕飕投斧来击。数匹坐骑接连猝遭斫倒之际,光头胖子变色道:“那些凶神恶煞模样的黑衣家伙似是所谓‘星辰之子’,据说杀人不眨眼,大家快跑!”其言未落,受惊的马撞进树丛,猛然绊摔。

随着轰然砸响,我又一阵耳鸣难息。眼前那匹黑褐马悲嘶着摔出甚远,刚拉住的缰绳从我手中嗤嗖扯脱,燃烧的树木翻倒,将我还没来得及乘上去的坐骑压覆没影。不断有火球般的投石弹曳破夜空,砸向这片山坡。四周烟尘迷漫,喊杀声和惨叫喧鸣不绝,焰光闪烁中许多冲杀的人影势如怒涛奔潮相撞,人仰马翻。

“叙利亚军团打过来了,”我转头看见信雄像一只乖鹌鹑趴在后边,见其在畔瑟瑟发抖,我稍为宽心,伸手摸了摸他吓白的脸,听到烟雾中有阿喇伯装束的人仓惶奔蹿叫嚷道,“还有高卢人,正赶到山下围剿我们的人马!”

一个黑须汉子拔出插在旁边连人带马搠翻的长戟,飕然投掷,将跑窜而过的阿喇伯装束之人贯背射跌。随即从肩后取出一张渔网,撒向迎面冲来的两骑,腾转之间,拽倒于地。不顾网中戳出两刀划裂腰腹,扑上去压着下边之人,绰匕首猛扎数下,直至没再动弹。我掩着信雄眼睛,转面寻觑有乐身影,但见四周到处皆有缠斗厮拼的人影,烟尘扬撒之间,一时分不清谁是谁。

“罗马‘五贤帝’除了出身元老院的所谓‘泥法王’涅尔瓦之外,”信孝从一簇倒覆的树枝下爬过来,摸索着捡回冒烟的茄子,不顾烫手,抬到鼻前闻了闻,惊犹未定地张望道,“其余几位皆有强藩军团支持。图拉真本身就是领兵的统帅,其收编的日耳曼军团强悍善战。哈德良亦属出自行伍,拥有惯经沙场的叙利亚军团效忠。其养子安敦尼背后则是高卢军团。你们有没看见那些‘高卢雄鸡’造型的家伙从树林里四处冒出来,咯咯笑着扑向山坡下挤做一堆的那些乌合之众……”

“这帮来袭的土着部族简直是一盘散沙,”有乐从藏身之处伸头说道,“山上山下几路罗马军团整列队形猛烈夹击之下,各部落的闪族人就溃不成军了。你瞧他们只会四处乱冲瞎跑,很快就要被各个击破、分别消灭。除非萨拉丁那样强大的阿喇伯领袖从后世穿越过来重新统合他们这些散沙,不然根本决非全盛时期罗马军团的敌手……”

信雄发出甜嫩的声音,从落叶堆里蠕动而近,爬到跟前说道:“如果让我领兵打这个仗,我就会赶快下令撤退,减少伤亡……因为我是聪明的!”我瞥他一眼,纳闷道:“他从小是此般声音,还是后来才变成这样子的?”长利的憨笑声传过来,在树后说道:“一直这样嗲。”

“不过后来好像更加甜嫩了,”有乐伸头到树后瞅了瞅,看见几颗脑袋沾着树叶冒出来,怔了一下,说道。“你该听听他唱歌。所有歌謡都给他唱成了童音,就连唱戏也唱成跟童謡一样听来好笑……”

“最好笑是他还想跟幸侃学唱歌,”长利爬过来坐到信雄之旁,揩掉他头上沾留的树叶,憨笑道,“不过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嗲了,倘若在阵前发号施令也似此般甜嫩而且嗲声嗲气,听到会让士兵笑死的。甚至就连对面的敌军也不免要乐翻……”

信雄突然发出惊叫,我抬头看见有个满脸血污的阿喇伯装束之人挥着弯刀跌撞而至,态势凶狠。有乐他们猝吃一吓,慌张走避。我拉起信雄就跑,满脸血污的阿喇伯装束之人踉跄追赶,未奔几步,颈旁倏中一矢贯穿,其躯摇晃未倒,随即一匹瘦马冲来,将他撞摔。模样娇俏的小家伙呀一声大叫,捏起粉拳,急要从马背上扑去扭打,蚊样家伙连忙收弩揽腰抱她坐回。

满脸血污的阿喇伯装束之人倒地犹爬,伸手抓我裤腿,一扯未紧,树后晃出披布低罩的袍影,抬足当头踩落,乱踏几下,听到脑袋迸裂的声音在脚底发出,才收足向我投来慈祥的笑容,说道:“终于让我干掉一个异教之徒!”我见状欲退不及,一怔之下,被揪了过去。

有乐啧一声,从树丛里探脸出来说道:“被你踩死的那个未必是异教之徒,我看他扮相跟你差不多……”慈祥老者揪我而行,冷哼道:“谁让他躺到我脚下?不管怎么说,没人能够指望躺赢!问题在下面,根源在上头。要干掉搞事的人才能息事宁人。我本想擒贼先擒王,先摆平那些当头的家伙,然而眼不好使,急寻不着。此乃是非之地,再不走就等于羊入虎口,当别人薅羊毛的那只羊。”

树后伸出一只手,拿着木槌,笃的敲他脑袋。

“又来这手?”慈祥老者吃疼转身,急绰不知名兵器搠去,扎入树干,冷哼道,“戳死你!”

随即揪我过来,问道:“我眼力如何,扎到了没有?”

“扎到了,”我见有乐在那边使眼色,便含糊以应,“树……下面又有人厮杀过来了,你眼力不行,难免要陷入糟糕境地,还不快闪?”

“闪什么?”有乐急避一斧飞斫,摆头晃近,叫苦道,“林雾里竟似到处都是罩着狰狞面具的闪族人。眼见就要影影绰绰地包围上前了。咱们往哪儿跑?”

我脚下绊着个物事,低眼瞧见似个卷轴,以足尖勾撩而起,拿在手上,展开来看。信孝从后边伸脸来瞅,籍借四周火光耀闪,闻着茄子辨觑道:“你手边角落那条似是亚述古道,绿纹是两河流域,蓝色的大块区域应该是海洋,而最上边那条弯曲的红线像是历史有名的‘丝绸之路’……不知色泽最深的那一沱儿是什么?”有乐凑眼来看,猜测道:“黑的那坨吗?好像墨汁沾染上去的斑点……”

“那是传说中的死海,”黑袍僧人伸手一指,随即抢回图卷,自揣入怀,说道,“我已经侍奉过了图拉真皇帝多年,不想再留在这里混日子。从小离开家乡,也不指望再回得河西的大宁寺那边,毕竟归途遥远。这便打算前往死海一带走走,将西行古道图幅没绘到的地方寻出来补入其中,将来托人捎去送给定远侯的家眷,了却他这桩早年未能完成的夙愿。”

“班定远于永元十四年已故,”信孝闻着茄子说道,“班超官至西域都护,封定远侯,世称‘班定远’。其博览群书,家学渊源。身为史学家班彪的幼子,其长兄班固、妹妹班昭也是着名史家。然而班超不甘于为官府抄写文书,投笔从戎,随窦固出击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历三十一年,收服了西域五十多国,为西域的归汉做出了巨大贡献。病逝后葬于雒阳邙山,享年七十一岁。班超长子班雄得以世袭定远侯爵位,其幼子班勇官至西域长史。我读过班定远早年写的‘请兵平定西域疏’,果然少有大志,日后威震远域、万里封侯殊不为奇。他小时候常拿着《公羊春秋》阅读,我也要找来看看。”

有乐抬手遮掩嘴边,小声说道:“听说班雄之子班始娶阴城公主,后因怒杀公主被全家处斩。”信孝朝他摇了摇茄子,悄以眼色示意切勿再提。黑袍僧人却似未加留意,面有戚然之色,自叹:“如此说来,班定远去世那年,我正跟随图拉真二十万大军强渡多瑙河,一路披荆斩棘,穿越原始森林。图拉真征服达契亚获得了巨额财富和土地,为图拉真进行宏大的公共建筑提供了资金。图拉真在多瑙河北岸建立起众多的罗马人聚居点。这些聚居地的后裔称自己为罗马尼亚人,称他们的家园为罗马尼亚,这些称谓都是由罗马一词衍生而来。”

长利在前边催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往这边跑!”慈祥老者听风辨向,抬手抓住飞斫的斧钺,飕的投回,掷去击翻一个奔袭之人,冷哼道:“乱跑什么?咱们从哪边来,便从哪处回去。”

有乐转望一眼,不禁咋舌儿道:“可是那边麋集了好多样子不好惹的黑衣人,正围着蚊样家伙那匹瘦马开劈……”我闻声投眸,只见蚊样家伙坠骑,瘦马往四下里冲突难脱,眼看要遭斫翻,一个蒙面汉子头裹花布,倏从树后窜出,飒飒撩刃荡击,连劈多人,驱散围逼而近的幢幢黑影,拉住瘦马。

蚊样家伙抬弩欲射,那蒙面汉子先伸刀抵临其颈,长利见状悄掩上前,拔剑侧袭腰畔,蒙面汉子面不稍转,晃刃撩击剑梢,叮一声磕开,口中却赞了声:“好剑!恭喜你得此利器,长利公子。”

有乐听了一怔,未及阻止蚊样家伙发弩,嗖一声响,蒙面汉子抬手接矢正着。长利愣眼憨问:“你是谁呀?怎知我叫啥……”

蒙面汉子绰刃荡开飞斫我额角的斧钺,顺势旋身往后横削,拦腰截杀投斧之人,随即移刀指向慈祥老者颈项,刹势稍凝,垂发一绺,飘晃在眉前,颔首低目,侧立树畔,蹙眉道:“八郎,你在什么位置?”

慈祥老者推我挡在刀前,颈后却似一凛,有人连鞘伸剑抵临其脊。慈祥老者侧转面孔,身后晃出一个阿喇伯装扮的家伙,噗嗤一声擤鼻,激淋淋的说道:“谁知道这是在哪儿?怎样都觅不着返回之路,却让我看见那小女孩骑一匹瘦马出现,从中透出令人哀愁的情调,溢发飘零天涯的游子思念故乡、倦于漂泊的凄苦愁楚之情。”

慈祥老者眉微一紧,冷哼道:“你想表达什么?”

“秋士易感,便以马致远的‘天净沙’聊以表达我此刻心情,”身后那人未觉垂涕越来越长,吟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们听着不禁一齐打了个激灵,乱起细皮疙瘩之际,有乐讶问:“咦,你俩怎么在这里呀?”垂涕之人唏嘘道:“从你家后院那道门出去没逛多远就到这里来了。天晓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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