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半月过去,月悯公主也平安归来了。
公主先是拜见了皇帝皇后,再回到清竹馆拜见母妃。
月悯此时已经十二岁,比四年前离宫时长高了不少,梳着姬发,身上还穿着华贵厚重的赤红色留袖。
然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眉宇间满是冷漠杀伐之气,自见到父皇开始眼神冷得像是数九寒冰,直到见了母妃才热泪盈眶起来。
母女二人见面便拥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母妃不要哭了,为何我离宫时您哭得这样厉害,回来时您还是这样的哭?”
月悯抽搭着,她已经四年没有见过亲生母亲了。东瀛的首领待她如亲生女儿,可是她就是依恋大晋深宫中生身母亲的怀抱。
“回来就好……”文美人搂紧了月悯,仿佛害怕女儿再一次离她而去。
依照大晋的规矩,质子回朝一年内本不能晨昏定省,更不能面见皇帝。
可皇帝视公主如掌上明珠,竟破了例。
两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年下,碧落的禁足仍旧未解,燕迹阁比以往冷清了许多。
内务府的人对燕迹阁态度也冷了不少,就连月例银子也要克扣,更不要说其它的物什了。
自从碧落禁足皇帝又日日翻起了翊妃的牌子,饮露堂内日夜笙歌燕舞好不热闹。
”姐姐好——“文美人来到仰止殿,找了一圈才发现倚在榻上的英贵妃。
英贵妃自省亲回来后就有些恹恹的,甚至小病了一阵子,太医诊治说是思亲过度所至,调理一月便可痊愈。
“妹妹怎么来了?”
“姐姐病中不知,温慕升了爵位,昨儿便弹劾了骁勇将军。皇上本就要人牵制武将,这样一来温慕更得皇上青眼了。”文美人烦躁地掐了一下皱紧的眉头。
英贵妃接过文美人的话头:“你是要说,温慕得皇上青眼,翊妃日后定会更加猖狂,是吗?”
她喝掉补药,语气也有些哀戚了:“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皇后中庸,我家道中落,翊妃若是势大,这宫里便无人能与之抗衡了。”她顿了顿,死气沉沉的眼里忽然有了光亮。
“姐姐也想到姌容华了是吗?”
英贵妃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多言。她自然知道文美人恨极了翊妃一家,可是他们真的没有办法能够左右温氏一族。
叶挽清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他必然与文官之首联手对峙骁勇将军等武官;而贾栀子说到底是将门之女,家道中落,家中有入朝为官的往往更加别扭——与文官站队文官们不屑与他们为伍,与骁勇将军一起早晚会被牵连。
更不要说碧落,一个和亲公主,就算真有本事扳倒翊妃,又能拿前朝的大臣们怎么样?
看来以后宫里就是翊妃的天下了。
文美人恨得咬牙,却也无能为力。
“母妃、英娘娘吉祥。”
侍女拉开门,月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