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延坐在下首第一位,捧着茶盅,慢悠悠地撇开茶末,抿了一口茶。
“是哀家管理后宫不善,这次麻烦厂臣了。”太后正声说。
“臣职责所在,行的都是份内之事。”周津延将茶盅放回高几。
太后脸上皱纹深深,闻言,抿着的唇微微一扯:“厂臣莫要自谦了。”
周津延淡笑一声:“稍后臣会将事由禀明陛下,娘娘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因着康太嫔和成太嫔闹的这一出事情,导致前朝借题发挥,借此凶兆指责皇帝为政不贤,太后心里很不快:“前朝的老臣们倚老卖老,一个个地爬到陛下头上作威作福,实在不像话,平时还劳烦厂臣在朝中多支持陛下的圣断。”
“臣必当竭尽全力,拥护陛下。”周津延面色不变,语气坚定。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周津延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冷漠,起身一拜:“臣会派人将两位太嫔送回宫,这就先告退了。”
“厂臣公务繁忙,哀家就不耽误你了,孙嬷嬷替哀家送送厂臣。”太后颔首,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罚康太嫔和成太嫔,指了身边第一得意的女官送周津延。
出了慈宁宫,周津延看着孙嬷嬷道:“嬷嬷留步。”
“老奴正巧要去前面吉云楼替太后探望容太妃,斗胆陪督公走一段路。”孙嬷嬷说道。
周津延猛地听到有人提及这几日他故意忽略的人,眸色沉了沉。
步行到司礼监掌管处的院子里,抬头,察觉到自己动作太过熟念,忽而一僵,甩袖,冷哼一声,进了屋,正屋门关得砰砰响。
声音穿过辽阔的天空,穿破窗棂。
坐在床上看书打发的养病时光的幼安,摸摸耳朵,奇怪刚刚哪里传来的巨响。
珠珠带着孙嬷嬷进来。
“老奴给太妃娘娘请安。”孙嬷嬷和太后一样,最讲规矩,礼仪极好。
幼安忙合起书,让珠珠扶她起来,给她赐座。
孙嬷嬷观察幼安的脸色:“娘娘病情如何了?”
“吃了几副药,已经好多了。”幼安柔声道。
其实她现在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风寒症虽在慢慢好转,但她已经停了好几日治疗心疾的药,身体总归是不舒坦了。
苍白的脸色给她娇艳夺目,妩媚妖娆的姿容添了几分怜怜脆弱之态。
比之先前的征服欲,更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这般美貌,看得孙嬷嬷心惊,再一次感叹,幸好先帝驾崩了。
摇摇头,撇开杂念:“那明晚的大宴,娘娘可能参加?”
“能的!”幼安声音拔高,生怕孙嬷嬷代表太后告诉她,不让她去参加宴会了。
但孙嬷嬷好像被她刚刚的音量吓到了,幼安很不好意思,可怜兮兮地说,“不好意思,我太想去了。”
孙嬷嬷心中无奈:“您千万别逞强,要先保重身体才是,大宴年年都有,来年也是一样。”
在心里感叹,到底是年纪小,性子不沉稳,还想着玩乐。
“我没有逞强,我可以赴宴。”幼安好期待除夕大宴的,听说有很多好吃的,还有美人献舞,杂耍表演……
这是她养病期间,唯一的期待了,若是不能去,来年一整年她都不会快乐的。
“那好吧,老奴会告诉太后,不用把您的席面撤去。”孙嬷嬷忍不住心软。
幼安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