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都没有想到短短一年内她就经历了两场国丧,而她也从纪家二姑娘变成了皇祖太妃,都成祖母辈儿的了。
她心中变扭,有些抵触这个称谓,但丧礼期间仪式繁琐,人员复杂,来来往往间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辈分高,有些仪程她不必到场,就像哭灵也只要先帝嫔妃和命妇们到场,而她只大殓当日着素服去了一趟。
幼安隔着人群找到阮绾,趁着用膳时,让珠珠带她去了自己的吉云楼。
“绾绾你怎么都瘦了?”幼安一边给阮绾盛汤,一边问她。
阮绾捏着绢帕掩唇轻咳了两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前些日子下雨,天气突然凉下来,睡觉时没注意,不小心着了凉。”
“这怎么能行,前几日哭灵你也去了?”幼安看她,细长的黛眉蹙起。
阮绾自然是要去的,她宽慰道:“只是一些小毛病,没有大碍。”
幼安摇头,她都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差,她往常最羡慕她红润光泽的气色了。
“哪里就没有大碍了?接下来还有各种礼拜呢!就是小病才要好好养着的,要不然拖着拖着就成了大病了。”
幼安身体底子差,常有些小病小灾的,最是知道生病有多难受,阮绾健健康康的才好呢!
幼安将手里的药膳汤碗放到她手里:“你多喝一些。”
往日多是阮绾照顾她,这次轮到幼安了,幼安还特地将汤药上的油花撇去。
“怎么是荤的?”阮绾没什么食欲,但又不想辜负她的好意,尝了一口,愣住了。
幼安心虚地轻咳一声:“咱们悄悄的!”
见阮绾要放下汤碗,幼安才不许她这么做:“你现在就是要多补补,你喝嘛!没关系的。”她跟着周津延学坏了,她和先帝又不熟,凭什么要为他服素受孝。
素月在阮绾身后也跟着劝道,她们姑娘染了风寒,每日天未亮就要进宫哭灵,吃不好睡不好,这么折腾下去,身体迟早要垮的。
“就一点点汤而已,你在国公府,有那么多人看着,不好不守规矩,但丧仪期间你进宫到了我这里,就要听我的。”幼安有些霸道地说道。
手里给她挑了炖的香烂软糯的肉放到她碗里。
阮绾看着碗里的食物,抿唇儿冲她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幼安,谢谢你。”
幼安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嘴角翘一翘:“谁让我是姐姐呢!”
从吉云楼出来,阮绾眉眼间的郁气都散了一些。
素月说:“姑娘往后没事儿,可以多来娘娘宫里坐坐的。”
“平日里我来得还不够多呀?”阮绾轻声说。
素月笑了笑,也是她傻了,她们姑娘再怎么和容太妃要好,容太妃住在宫里,也不方面时常进宫的,她就是太想她们姑娘开心一些了。
“太妃娘娘还说要教您推骨牌,打马吊呢!您都答应了,总要来学的吧?”素月说。
连续下了好几场的雨,今儿难得出了太阳,但也藏在阴云中,日光微弱,风稍稍一吹,便被挡住了,阮绾抬眸瞧了瞧,咳嗽了两声,低语:“我记得,有机会就来,你不要担心我。”
素月叹气,她怎么能不担心。
阮绾和素月往回走,瞧见顾老夫人正和几位夫人说话。
脚步迟疑,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绢帕,走过去,给各个夫人福了礼才站到顾老夫人身旁。
“等顾大将军成了亲,有人帮你管理内宅你就能轻松了。”有老夫人说道。
顾老夫人看了阮绾一眼,面带轻愁:“哎!”
阮绾脸色微白,整个心都跟着老夫人的话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