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处理完事务,康茂才手下大将齐瑞、庞烈二人从护城河中救起半死的曲正亦,叫人把他扛在肩上,扛回太守府,一路上他吐了不少水。但凡水淹半死的人只要把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就没有事了。曲亦正被扛回来,将他放在大堂上的一张椅子上,看他成了落汤鸡的样子,既可气又好笑。朱元璋笑着说:“曲太守,怎么样?为昏君尽忠的滋味,好不好受吧?啊?”
“统帅哥,你错了,我们曲太守是个聪明人,他怎么会为那个昏君尽什么忠呵。今天是东海龙王宴请我们曲太守,这只不过是曲太守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水酒,快叫人作些醒酒汤来。”徐达也在一边说道。
曲亦正打了两上喷嚏说道:“你们这些人真不叫话,我寻死都不让我清静地死,你和那个徐达,我上辈子欠你们似的,老跟我过不去,特别是你徐达,早知你这么对我,当初我该把你媳妇判给其他人!你今天逼我跳水,还奚落我,没良心的东西!”
徐达忙说:“曲大人,是你自己要忠于那个狗皇帝,我可没有逼你,相反,是我叫几个弟兄从水里把你救出来,要不,你早见阎王去了。怎么能说我逼你呢?”
朱元璋吩咐左右:“快给曲老爷更衣!”
果然来了几个人拿了些衣物给曲亦正换了,曲亦正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他不由自主地说:“哎,没想到死也这么难,古语道:‘自古艰难唯一死’,真是一点不假。”
曲亦正又打了两个喷嚏,看着朱元璋和徐达还在堂上坐着,就说:“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打官司不成,打官司改天来,今天老爷不空,不升堂。”
朱元璋站起来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到此地来,我们正是要打官司。”
“我说过了,今天老爷有事,不升堂。”曲亦正道。
“你没事就应该升堂,无故不升堂就是懈怠公务。”朱元璋说道。
“我已经不是太守了,现在城被攻破,我这个太守已经被推翻了。”
朱元璋说道:“我们没有看到罢免文告,所以太守还是你,你今天非要跟我们把这个案子断了你才能走。”
“好,好,我扭不过你们,我升堂。但没有击鼓告状人我升什么堂呢?”曲亦正翻了两下白眼说道。
“好,马上就有人击鼓!”朱元璋对徐达点了一下头说道。
徐达真的走出大堂击起鼓来。曲亦正叫道:“升堂!”
果然,在片“威武”的喊声中走出两行衙役来。曲亦正吃了一惊,没想到真的原班衙役分站两旁,连师爷也是原来的师爷。
曲亦正硬头皮叫道:“带击鼓人上堂!”
朱元璋坐在堂上说道:“不用带了,我已在堂上。”
曲亦正问道:“你状告何人?可有状纸?”
朱元璋说道:“有。马上就写好。”
朱元璋从师爷手中借过笔和纸,很快写好了状纸。一个衙役接状在手,递上堂去。曲亦正接状在手说道:“嗯,这种简明扼要的状纸我最爱看。”
曲亦正清了一下喉咙念道:“不孝之子曲亦正,——”
曲亦正说道:“哎,你没弄错吧?怎么告到老爷我头上来了。”
朱元璋说道:“往下念吧,天下同名同姓的多的是!”
曲亦正想了一下说道:“那倒也是。”
于是曲亦正接着念道:“不孝之子曲亦正,不孝老母忠昏君,城破还要去投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糊涂,该打多少棍?”
曲亦正说道:“那就先传被告曲亦正上堂!”
朱元璋说道:“不用传了,已经坐在大堂之上。”
曲亦正左右看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说道:“好呵,你到底还是告到老爷我头上来了。不孝,不孝罪名大于天,你们把这么大的罪名往我头上扣,你们好狠心呵!你知道不知道,民告官,理该斩,我现在就先斩了你。”
“你不能斩我,我不是民,我是义军统帅,官比你曲亦正大。”朱元璋说道,“我现在统领着五十个州县的土地,八百多万的军民,集庆只是我的一个州府而已。”
曲亦正说道:“就算如此,你也告不了我,因为你没有原告。”
朱元璋回头对康茂才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带原告吧!”
不一会儿,两个人扶着一个满头白发,步履艰难的老妇人走上堂来,朱元璋对曲亦正说道:“曲大人,原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