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小姐突然想起来,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和姐姐正在庙门口等轿夫,突然来了几个人,把我的后颈子拍了一下,又用什么罩着我的头,把我放在马背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叫人想起来真害怕。”
水仙说完就低着头哭了,蓝玉赶快安慰地说道:“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贼人一共八人,全部给报销了。不要怕,一切有我在,你放心,我今后要保护你一辈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还有些晕,我需要休息一会再说。”水仙说道。
“好,那你就休息一会吧。”蓝玉站起来对两个士兵说道:“王奉、江明,你们两人分头行动,一人去找里正一起到衙门报官去,追查一下八个匪徒是哪来的?干什么的?受谁的支使?要找出幕后真凶。一个留下来看好现场,等官府来人验尸。还有你们在附近雇一乘小轿来,送小姐回灵谷寺门口。”
“是”。二人答应一声。
蓝玉又叫住江明说道:“哎,江明你转来!有七支箭是我的,验完尸以后把七支箭给我收回来,不要到处流传,免得给我增添麻烦。”
“将军放心,我保证全部回收。”江明说道。
蓝玉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口哨,只见他心爱的枣红马慢慢地,无精打采地走到蓝玉身边,江明走过去抓住缰绳,只见马鞍下有血流出,江明对蓝玉说道:“蓝爷,你看,你的马怎么受伤了?”
蓝玉走过去一看,果然马背上鞍底下有血流出来。一个战将最钟爱的是自己的战马,他们一起上战场,一起冲锋陷阵,一起杀敌灭寇,可谓一起出生入死,一匹好战马,最懂主人的心意,哪怕是主人一个眼神,他都会作出正确的反应。
蓝玉忙解下马鞍,惊呼道:“江明,你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江明走进来一看,说道:“糟了,这是哪个坏蛋干的?他们想报废你的马?在你们马鞍下放进了玻璃渣和铁砂子,目的是扎伤你的马背。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有几个人老是围着你的马转,我以为他们是想偷你的马,原来他们是想用这个办法阻止你追他们。这些人真坏,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来对付一匹马。”
蓝玉见了心疼得不得了,他赶紧拿出一支箭来用箭尖把马背上陷入内里的铁砂子和碎玻璃一一剔出来,另一只手不断地抚摸马背,嘴里不断地说:“小乖乖,坚持一会,忍住疼,等我把铁沙子和碎玻璃挑出来,不然你就完了……”
蓝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伤口清理干净,再用水冲洗了一下伤口,马疼得直打颤,蓝玉把药粉也撒了一些在伤口上,马才安静下来。这匹马不能骑了,幸好那八个死鬼留下来好些马;这时一乘青布小轿也到了,水仙小姐坐上轿,蓝玉另骑了一匹马,马后又拴了他自己的枣红马就回到灵谷寺前。
若仙夫人见水仙平安归来,很是高兴,连忙换了她们原来乘的小轿,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返回常府。
回到常府,大家自然就会猜测劫人事件的始作俑者和幕后人,但根据最后一个贼人死前曾作了一个右手呈蛇头的人,大家一致断定这个幕后策计人可能是余金,但八人全部死了,这个案子就成了无头冤案。蓝玉很容易就打听到余金的住地,他就派他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堂弟蓝冲,到余金住地附近去打听余金的情况,只见余府经常大门紧闭,从不与左邻右舍来往,也很少有人出入,也没探听出有啥消息。
这件事的策划者果然是余金。自他受伤以后他根本不信那一套,依旧放荡如故,不满一月,右手伤好,右手成了一只鸡头,右手就报废了,什么事也不能干,连拿笔写字都成问题。后来他听说蓝玉和水仙已经定亲,他哪能输下这口气?他决心铤而走险,放手一搏,叫来自己的远房弟余方,找来几个山贼,准备在九月十五日这天在灵谷寺用武力抢走水仙,只要把水仙抢进余府,其他的事就好办了。谁会想到这八个人事情没办成,反而丢了八条性命,这一下得花巨额金银来摆平这件事。听说,这件事官府追得很紧,找幕后操纵者。他又不敢公开出面去料理这八人后事,现在是避之犹恐不及,谁会睁起眼睛往火坑里跳?
余金刚听到八人都死在蓝玉的箭下,他就一个人在房里哭昏过去,几天不吃不喝,直叹气。后来他冷静地分析了双方形势,现在由于自己莽撞,已闯下弥天大祸,再斗下去那简直是拿起鸡蛋往石头上撞,现在双方实力对比,靠他一个人,一个残废了的人和常、蓝两大家人斗,那简直是异想天开。但是,余金这个人是复仇心理极强的人,只要一件小事得罪了他,他会终身不忘,他日夜都在想怎样复仇。他把自己在家里关了十多天,他头都想痛了也想不出一个办法。这天,他溜出后门,在街上乱走。
他走了一阵,来到一个旧书摊前,见有一本“成功之路——三十六计新编”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他把这本书买到后,就回到家里就关起门读起这本书来,他废寝忘食地读了三天三夜,他对借刀杀人之计感到很大的兴趣,他想了很久,要想对付常、蓝两家人,就要找能管住这两个人的人,这人就是现在的吴国公,不久将来的吴王,可是要借吴国公的刀来杀常蓝二人,这比登天还难。一定要想法接近吴国公,要接近吴国公,只有到吴国公的身边,取得他的信任,那才可以对付常蓝二人,要混到吴国公的身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进宫作太监。他前思后想了很久,他已有两个儿子了,他的妻子在生第二个儿子时死了,就扶正了小妾,现在两个儿子由她和她妹妹在帮他带领,想到这里,他就把他两个儿子托给他小妾养,家产托给他兄弟余银管理。他把这个想法先悄悄禀明阇和妃,得到阇和妃同意后,他就开始按他的罪恶计划的行事。
实行这一步首先是解决一个净身的问题。凡是太监净身有两种不同的方法:一个是武净,又叫快净,一个是文静,又叫慢净。所谓武净,就是一刀下去,直截了当地截去全部生殖器,然后在尿道口插一纸捻,再上些消炎药,十天半月伤口就好了,成了太监。当然,如果伤口化脓或感染那就自己认命了。第二种方法就是文净,就是用一根有毒的小麻绳,先缠住阴囊和睾丸,让其自然腐烂,到一定时间一拉绳子睾丸自行脱离阴囊,再清洗干净余下的部分,消毒杀菌后,按一般伤口治疗,也就达到骟割净身的目的。问净的时间略长,痛苦少。但安全系数高,风险少,只是时间略长些。
余金托人在太医院请了一个净身的太监,帮他做了文净,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净身工作。他把家庭作了安排,然后由阇和妃在马秀英面前活动,余金就改名“符俦”,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太监。
由于符俦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善于对权势比他高的人拍马逢迎,投其所好,拼命往上爬,几年的功夫就爬到太监总管的位置,终于使常、蓝两家遭到灭顶之灾。
(二八)、定边劫玉佛
至正二十三年秋(1363年),朱元璋回应天休整一月,然后留下刘伯温、李善长、徐达和二十万兵马守应天,自己带上常遇春、廖永忠、俞通海等诸将,领兵二十万,兵发武昌,讨伐西汉。
兵到武昌,驻扎东门,分兵立栅,又在江中联船立寨,断绝城中出入。又分兵攻下汉阳、德安,以孤立武昌。尽管武昌城内陈友谅已死,骁将张定边带领士兵守武昌,还是十分尽力,朱元璋一时难以攻破。
转眼间到了隆冬年底,朱元璋留常遇春领兵继续攻城,朱元璋决定返回应天,一则,刘伯温、李善长、徐达等诸将在京城里鼓动和筹备吴国公朱元璋即吴王位,他必须回应天去一趟,二则他准备把神机营的佛郎机炮拉些上来,才能最后摧垮武昌防线。他必须重拳出击武昌,不能拖,他还要东征张士诚,因为这一两年无暇东顾,这个盐贩子吞食了他不少城池,包括他的家乡濠州。他只得忍气吞声。武昌经过鄱阳湖大战后,元气已大伤,现自保都困难,虽说不像过去那样是心腹大患,但也是芥癣之疾,芥癣之疾久而不治,也会变成巨癕的。
朱元璋返回应天,刘伯温深夜来见,朱元璋立即召见。刘伯温入内,朱元璋问道:“先生深夜来见,请问有何要事?”
刘伯温拿出文武百官的劝进书给朱元璋看,朱元璋浏览了一下,放在桌上说道:“先生有何高见?”
刘伯温说道:“主公,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要讲个时机,所谓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当初老儒朱升劝你‘缓称王’,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韬晦之计,过早称王,免得树大招风,成为众矢之的。现在你占有皖、苏、浙、闽、几十州,荆楚之地马上就成为我们囊中之物,两湖、两广、赣悉归我们所有,现在没有必要韬晦了,相反,主公再不称王反而影响我们士气,大家会觉得跟着主公没有出路,现在是时候了,这件事事关全局,事关重大,因为主公现仅是吴国公,陈友谅是帝,自称汉帝,如果你不称王,以公伐帝显得有点以下伐上,道义上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以王伐帝,就是合情合理的,特别是回头明年我们要东征张士诚,他以自封吴王,主公若不及时称王,到时就很被动。”
“既然这么说,那就请先生张罗一下。什么时候开始?”朱元璋问道。
“日子我们都选好了,就是正月初一这天是个黄道吉日,只要主公答应,一切由臣和李善长、徐达张罗,主公就等这一天黄袍加身就是了。”刘伯温说道。
经过鄱阳湖大战之后,朱元璋对刘伯温的各方面的才能深信不疑,他的远见卓识远在自己之上,就拿鄱阳湖来说,如果不是他深谋远虑,提前造好佛郎机炮,那战争的后果是个什么样?那简直不敢想象。他想到这里,就对刘伯温说道:“一切由先生安排。”
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正月初一,朱元璋诏告天下即位称吴王,建立百司官属,行庆贺礼。朱元璋封李善长为左相国,徐达为右相国,刘伯温为太史令,常遇春、俞通海、廖永忠为平章政事,汪广洋为右司郎中,张昶为左司都事。其余各部文武百官及各州县守、五军六部相应均有官职晋升。
朱元璋传谕百官道:“卿等为生民计,推我为王,当今立国初期,应先正纲纪,严明法律,元氏昏乱,威福下移,以致天下骚乱,还望各将相大臣,慎鉴覆辙,协力图治,毋误因循!”
李善长等文武百官,顿首受命。
由于朱元璋忙于灭西汉和称王,暂时没有东顾,张士诚旧病复发,就胆子大起来,不遵守协议,采取蚕食政策,先后蚕食了朱元璋东部十多个州县,甚至兵侵江阴、秦州,这就惹恼了吴王,吴王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刘伯温说道:“现在我们灭西汉看来还要半年到一年时间,我们不必担心腹背受敌了,现在我们可以双拳打人,东线可增兵二十万,派一大将带领去收复失地。”吴王即派康茂才、朱亮祖各领兵十万,去完成收复失地。但常遇春在武昌仍无捷报传来。朱元璋决定再次亲征武昌。朱元璋命李善长领十万兵马镇守应天,领着刘伯温、徐达和十万人大军,并带上神机营的大炮和火器去增援武昌。